“哼，貓哭耗子假慈悲！”董戰低聲說道，落在燕玄之、韓天俞耳里，如同驚雷般炸開。
眼前這位帝王可不是尋常帝王，這可是從尸海中殺出來殺主。
楊凌停住腳步，扭過頭來看向董戰，道：“你就是涼王世子？”
“世子，趕緊跪下，向陛下認錯。”韓天俞連聲說道。
董戰執拗著性子，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楊凌，無論韓天俞怎么勸，雙腿就是沒有絲毫彎曲。
縱然從小父王就將丟在軍營之中不管不問，甚至連過年過節，都不讓回王府。
但他長大后才知道，只有從軍中活下來的涼王世子，才能安安穩穩的長大。
楊凌走向董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郎，驟然道：“朕可以給你個機會，你大可以找人來做掉朕，朕就在涼州城等著。”
要想以權壓住董戰自然是不可能的，涼王府在涼州根基深厚，董戰這位涼王世子可是貨真價實的涼州繼承人，貿然動他，也會引起涼州動蕩。
董戰微微皺眉，卻見楊凌繼續說道：“你放心，朕若是真被你所殺，大烈沒人會找你的麻煩。”
話里透著自信，一位武功帝王的強大自信。
韓天俞眼神不定，瞬間明白了楊凌的用意，不再勸說，連忙踢了一腳想要說話的燕玄之。
“一言為定！”
撂下話的董戰返回涼州城，楊凌則在燕玄之等人的擁簇下去了涼州王府。
作為涼州治所的涼州城還是很繁華，街道上兩側掛著鋪天蓋地的白幡，每個人臉上帶著悲痛。
商行、酒肆、茶樓、勾欄皆停業，門口掛著吊唁的悼詞。
拓跋宇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想要羞辱涼州王府，竟也將涼王的尸首送了回來。
涼王府門口，佛道兩家共同操辦法會，頌念經文之聲響徹天地間。
佛門在中原皇朝幾次滅佛之后早已勢微，有些佛門高僧為活下去，遠遁中原之地。
但在涼州，佛門與道門共處，涼王鼓勵百花齊放，甚至連魔門都能入涼王府。
涼王薨世，這位佛道兩門的人都自發到涼王府門口，放下兩門之間的恩怨，齊齊為涼王誦經超度。
楊凌在法會外下馬，決意來涼州后，白虎便沒有隨行，殺氣太重不適合。
一步一頓足，天子不跪臣子，但這已經是天子對臣子的最好的尊重。
法會上誦經的人看到楊凌后，齊齊噤聲，看向這位大烈天子。
燕玄之、韓天俞跟在身后，董戰則站在不遠處出神，身邊跟著一個青衫客。
“世子，這是天子在收買涼州人心。”
董戰剛剛還在出神的眼神瞬間清明過來，被殺意所取代。
“我欲殺他，你可有辦法？”董戰問道。
“他入了陸地神仙，又有大烈國運傍身，要殺他很難！”
青衫客眉頭微皺，眼神有些飄忽。
“那就讓他這么在涼州耀武揚威？”
“世子，屬下倒是有個法子，早就聽聞大烈天子好色，宮中妃嬪也都是絕色，或許我們可以用用美人計。”
“美人計？”董戰有些不理解。
“涼王府中從來不缺少美人，只要找兩個王爺給了名分的美人，送到他的行轅之中，只要我們抓到現行，不尊重涼王遺孀的名頭坐實，他自然就沒臉在涼州待下去。”
“如今在涼州，燕玄之、韓天俞認準了他，但只要這個事落在實處，就不怕他們還會袒護，到時候涼州民心一致，就算他是天子又如何。”
青衫客說話的速度很快，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落在董戰的耳里。
“但突然出現的兩個美人，難免不會引起楊賊的注意！”
楊賊，董戰給楊凌的稱呼，在他看來，楊凌就是個賊寇。
“屬下這里有一門邪藥，哪怕他是陸地神仙也會中招。”
青衫客掏出一個小瓶，頗為神秘的遞給了董戰。
董戰大喜，接過來后說道：“好，只要楊賊能滾出涼州，你當記首功。”
青衫客連忙匍匐在地回道：“屬下，謝過世子殿下。”
所謂邪藥其實就是類似春藥之類，讓人喪失理智，化作被春藥控制的牲口。
行轅之中的人都是燕玄之安排的，但董戰要安排點人進去還是可以的。
楊凌在涼州王府吊唁完后，看著跪得到處都是王府中人，也不由得咂舌。
清一色年輕女子，各個哭得梨花帶雨，樣貌身段都是人間絕色。
“陛下，尚未留下子嗣的，按照祖制都要為王爺殉葬！”燕玄之在一旁說道。
楊凌眉頭皺起，倒不是因為這些女子絕色，只是單純的覺得殉葬這種方式太過殘忍。
活生生的人，被關在陵墓之中，要么被餓死，要么被憋死。
而且這些殉葬的人，大多都是年輕女子，年不過二十。
自古不論皇帝、王爺、勛貴，都有這種說法存在，像涼王這種權柄滔天的異姓王，自然是不會落于人后的。
“她們都是涼王的側妃？”
“嗯，很多都是別人送入王府討好王爺的，說來也是可憐人。”韓天俞說道。
接下來的話楊凌并沒有說，畢竟這里是涼王府，他不能插手太多。
從涼王府出來后，涼王并沒有回行轅之中，而是在涼州城轉悠了一圈，身后燕玄之、韓天俞一直在陪著。
“燕將軍、韓軍師，你們兩人就不必跟著朕了，莫非這涼州城中還有人真要對朕下黑手？”
“臣不敢！”
“好了，你們去忙吧，朕逛一圈后會自己回行轅的。”
“臣遵旨！”
楊凌發了話，兩人也不敢再跟著，身邊也只剩下了褚江懷。
“軍師，這事你看要不要派人暗中跟著保護？”燕玄之緊張道。
“燕將軍，陛下是陸地神仙！”
一句話讓燕玄之語塞，是啊，光顧著楊凌的身份，忽略他原本的武力了。
“但是世子那邊你得派人盯著，倒不是怕他傷了陛下，怕他被人利用！”
“放心，董戰身邊有人在！”
“聽說他身邊最近出了個什么青衫客，底細還在查，若實在不行，動手將他除了。”
韓天俞在涼州城內手眼通天，在涼王薨世后，他加強了對涼州城的監控，尤其是世子董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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