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娘子,請息怒 > 六十七、陳小郎很委屈
  混亂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眼看己方文吏紛紛被打翻在地,張典史終于黑著臉從廳內走了出來。

  就跟變戲法似的,他甫一露面,西門三兄弟也從不遠處的樹后急匆匆跑了過來。

  再接著,便是領著丁壯姍姍來遲的蔡家兄妹。

  大佬出現了,打斗自然就停了下來。

  文吏、皂衣、蔡家三方呈三角形站位擠滿了妙玉閣小院。

  皂衣們退回西門兄弟身側,文吏們要么躺在地上哀嚎、要么互相攙扶起身,也有不服的還在高聲喝罵。

  獲得了人生‘初次群毆’成就的玉儂興奮的臉蛋通紅,站在陳初身旁一蹦老高,叉腰對著那罵人的文吏還嘴道:“呆頭鵝,再罵還打你.......哎喲~哎喲~.......我錯啦......”

  可玉儂一句豪言壯語還沒講完,就變作了告饒。

  陳初扭頭一看,正是滿臉怒容的蔡三擰著玉儂的耳朵把人提溜走了。

  “哎喲~哎喲.......三娘子,玉儂知錯啦......哎喲.......三娘子輕些,耳朵要掉啦......”

  玉儂歪著頭,雙手握著蔡三擰在耳朵上的手,齜牙咧嘴、表情扭曲,踮著腳不由自主隨著蔡三的步伐回到了蔡家那邊。

  戰斗形態的玉儂遇到菜花蛇,依然沒有一合之力......

  不過,陳初見此情景卻放松了一些。

  皂衣與文吏毆斗,總歸有說辭,可玉儂亂入,就有些不好說了。

  再怎樣她也是采薇閣的姑娘,哪有姑娘動手打客人的道理,打的還是縣衙吏人。

  若對方死咬著不放,還真有些麻煩。

  現下蔡三雖表面上氣的不行,但把玉儂帶回蔡家那邊,意思也很明顯......這是我的人,錯了我來罰,不滿意找我家......

  如此一來,陳初不用再分散精力照應玉儂,剛好全力應付文吏。

  這邊,西門恭眼見己方大獲全勝,不由擺出了高姿態,對皂衣們斥道:“和同僚耍鬧也有個限度.......”

  話還沒講完,站在臺階上的張典史便黑著臉打斷道:“耍鬧?西門押司好一句耍鬧”,張典史指著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張文才厲聲問道:“這是耍鬧?”

  再指向了在地上蜷著身子,雙手捂襠的陳東林,“這是耍鬧?”

  最后又伸指指向眾皂衣,激動的胡須抖動、吐沫亂飛,“瞧瞧你們這幫潑才,整日里橫行街市、魚肉鄉里,現下連同僚都敢欺!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

  西門恭本意是他罵幾句皂衣,張典史罵幾句文吏,再由皂衣賠點湯藥費,這么一來兩邊都有臺階下,也就算了。

  不想這老貨還來勁了。

  這胥吏圈子,做大哥可以沒本事、可以人品差,但一定得護犢子,自己人自己罵可以,你張典史算他娘哪個褲襠里露出的鳥?

  于是,西門恭往前踱了一步,淡淡道:“茍步快,方才是個什么情形?”

  “方才,我們一進來就看見典史房的吏員在圍攻陳馬快......”

  茍勝剛一開口,眾文吏便紛紛駁斥道:“是那陳馬快先打了張兄,我們才上前勸說......”

  早已知曉這場沖突是因陳初和張文才而起的西門恭,裝出一副懵懂樣子,看向了陳初,“陳馬快,你又是為何與張典書發生了沖突?”

  “這......”光著膀子、把破爛長衫系于腰間的陳初面露為難,似有難以啟齒之事。

  “說啊!”

  “為何不敢講?”

  文吏再次鼓噪起來。

  “嗐!”陳初頓足,仿似受了極大委屈,“事到如今,那我便說出來大家評評理!”

  躺在地上的張文才顧不得擦拭鼻血,連忙坐了起來,下意識和張典史對視一眼。

  心里已開始編造話術,只待陳初講出張典史想要玉儂姑娘伺候這件事,便來個死不承認、反戈一擊。

  這邊,陳初胸腔起伏,顯然是極力克制了情緒。

  昏昏燈火,赤裸的上身肌肉線條清晰、精壯,散發著少年男子獨有的蓬勃朝氣。

  采薇閣的姐姐們怎也算的上見多識廣,但是伺候過的恩客要么如文人那般皮肉松弛、沒甚看頭,要么大腹便便、看了就讓人提不起興致,要么肌肉虬結成一塊塊大肉疙瘩、看了叫人害怕。

  像陳小郎這種勻稱健美的,倒還真不多見。

  棲鳳嶺眾嫂嫂口中,‘貓兒的小牛犢’豈是浪得虛名。

  就連蔡三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只有紅著一只耳朵、站在她側后的玉儂偷偷打量各位姐姐后,不由有些著急。

  .......瞎看啥!這是你們該看的么!!!

  這時,陳初開口了。

  “方才,張兄拉我一起去茅房,起初我并未多想......可隨后,張兄忽然說起了奇怪的話,甚的他擅長吹彈、甚的三圓不如一扁、甚的男子之間方是真愛,甚的曹丕曹爽......”

  “噗嗤~”

  “嗤~”

  剛說到此處,有些經驗老到的色坯便猜到了什么,不由笑了出來,看向張文才的眼神也變的奇怪起來。

  有的還不明白,旁人馬上附耳小聲解釋了起來,前者隨即一副恍然大悟外加驚悚表情。

  “我也不太明白張兄的意思,可這人竟對我動手動腳起來!就這樣.....這樣摸我......”

  陳初伸手彎腰,從自己大腿開始沿著胯側一路向上,還搓揉幾下給大家示范,那模樣有點風騷,可表情卻十分委屈!

  簡直要哭出來了......

  “咳咳,陳馬快,不必示范的這般詳細。”西門發提示道。

  “哦哦,反正就是這樣......男兒可死,但不可辱之!所以我才在一氣之下,打了他......”

  陳初話音一落,周遭迅速被竊竊私語聲和竊笑聲淹沒。

  玉儂低著頭,偷偷瞪著張文才滿眼怒火!

  ......好你個張文才,竟吃我陳郎豆腐!

  剛才怎就只顧踢陳東林,沒想起去踢他幾腳呢!

  時下,龍陽之好說起來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你有此好便養個孌童嘛,打同僚主意那就下作了!

  如此這般,往后誰還敢跟你交道?

  后知后覺的張文才直到此時才完全聽明白,感受到周遭異樣的目光,不由滿臉漲紅,大急道:“你放屁!我何時說吹......何時摸你了?”

  大家看,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又不承認了?那你說說我好端端為何要打你?”

  “因為......”

  張文才忽然就卡了殼,方才只顧想怎么遮掩‘張典史招玉儂’一事,根本沒想到陳初對此事只字未提......

  但他也不能說出真實原因啊。

  說出來,領導的臉往哪擱?

  張文才下意識看向了親親的堂叔公,后者給了他一個嚴厲眼神。

  ......好嘛,這鍋得自己背了。

  越是如此,張文才越是慌亂,吞吞吐吐說不出個理由來,最后只能嘴硬道:“或許你就是看在下不順眼......”

  “嗐!”陳初搖搖頭仰臉看天,再不說話。

  兩人這幅模樣,誰真誰假,一眼可辨。

  再加陳初赤著胸膛,采薇閣的姐姐們本身就傾向于相信陳小郎,一時之間,議論又起。

  就連那些文吏看向張文才的眼神,都有了幾分嫌棄神色。

  “堂叔公......”委頓在地的張文才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張典史卻一揮袍袖,沉聲道:“回去!”

  說罷,便陰著個臉越眾而出,其余文吏架起陳東林跟了上去,跪坐在地的張文才一人呆愣片刻,急忙起身掩面跟了上去。

  幾人狼狽走至連通前后院的月門處,后方妙玉閣方向忽然爆出一陣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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