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槽溝這邊一片祥和,暴烈的驕陽中,一家子卻找到了清幽風涼的避暑勝地。
他們一邊享受著噴香的烤肉,一邊在水邊支棱起小桌子打起了手搓小麻將。
“今天,我要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王金秀挺著碩大的雙峰,媚眼挑逗著對家季風。
“哈哈哈,我已身無片甲!”
季風大笑道。
“小風哥,你可別把秀姐給殺得體無完膚啊!不然她要兜不住了,咯咯咯。”
鐘楚曦儼然一副社會小太妹的形象。
“你們年輕人在說暗語嗎?我啷個聽不懂呢?”
季昌明一本正經的理著面前的麻將,眼睛又不時的瞄著堂子里的牌。
“季叔!我真沒想到你這當警察的還會打麻將。”
“呵呵,警察也是凡人嘛。再說了其實打麻將也是一門邏輯推理學。通過隨機的抓牌,在混亂中創造秩序。”
季昌明把一個婦孺皆知的麻將游戲解釋得如此文明高深。
關悅、王金花化身為投喂小達人,穿梭于河谷之中。
這里送點肉,那里送點菜。
王金柱則守著丈母娘鐘嘉欣專心的烤肉。
張怡、張靜、季宇昂三個玩瘋了,一會兒水鉆入水中,一會兒橫臥飛瀑之下。
季宇昂找了個比較深的水塘還玩起了高臺跳水!
山野的幽靜和舒適,讓大家都忘記了都市水泥森林地喧囂和壓抑。
“老公!你快上來!婷婷好像有點不對勁!”
孫怡在農舍院壩的疾呼,打破了和諧的清靜。
季風聞聲變臉,立馬起身向屋里奔去。
關悅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緩緩地朝屋里走去。
其他人似乎也被孫怡這一嗓子驚到了,紛紛聚攏回來。
“老婆,婷婷出什么事了?”
季風氣喘吁吁地問道。
“剛剛我打電話給婷婷,感覺她聲音不對勁,很虛弱,像是中暑了一樣。”
孫怡一邊說,一邊擰著毛巾遞給他。
“電話給我,我給婷婷再打個電話問問。”
他接過毛巾胡亂擦了兩把,撥通了張婷的電話。
“婷婷!你怎么了?”
“小風爸爸,你快來接我回去吧!我感覺我快要死在這里了!”
張婷聽見季風的聲音,痛哭起來。
“什么?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你快來吧!我一分鐘也不想待在這里了。”
張婷沒有細說,只是一個勁地求他去接她回來。
“好!你注意安全,天太熱,你趕緊回屋里呆著!我馬上就出發。”
季風深知大巴山那邊的條件,打個電話都要到地勢高一點的地方。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張婷頂著烈日打電話的場景。
“老婆!婷婷在那邊肯定遇到大麻煩了。我得去接她回來!”
季風掛掉電話,心急如焚。
“小風!去吧,把孩子接回來,我早就建議過你一定要把孩子接到身邊。”
關悅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臉上滿是愁容。
“那你們先在這里玩兩天,我馬上出發。”
“等等,老公,這些錢你拿在身上用。”
孫怡把一疊錢塞到他手上。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了,你好好的放松一下,再說那邊的路不好走。”
季風安慰著她。
“小風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多一個人好照顧二姐。”
張怡急匆匆趕了回來。
“怡怡去也好,她年輕,又是女孩子,更方便照顧怡怡。”
關悅見季風有些猶豫,悉心的建議道。
“行!那我們出發吧!”
說話間季風駕著車絕塵而去!
“小風爸爸,你別太著急,二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張怡見季風心焦又愁苦,心里很不是滋味。
“哎!都是我不好,當時就不應該把婷婷留在那里,那家人真的太可惡了。”
季風重重地砸著喇叭!
“別這樣!小風爸爸,會沒事的。”
張怡伸出玉手輕輕撫慰著季風。
“你二姐,一定受大苦了,她那個母親真的不是人,我估計她肯定虐待婷婷了。想想你二姐挺著個大肚子真是可憐。”
季風越說心里越憂憤。
“沒事的,會好起來的!你別想太多,開車要注意安全。”
張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一瓶水。
“你張嘴就好,我拿著瓶子。喝點水冷靜一下!”
季風索性把車剎在了一邊。
“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他抓過張怡心中的水,一口氣灌了半瓶。
應景的是張婷此時正流著淚在大巴山腳下,望著一碗苞谷籽稀飯發呆!
旁邊一碟咸菜,散發的酸味讓她胃里翻江倒海。
近半個月來,這樣的標準,她看著都淌清口水!
“媽!你不能這樣欺負我,難道我不是你生的嗎?我現在可還懷著孩子啊?你怎么忍心這樣對我?”
她哭訴著。
“婷婷,你這么講就沒良心了,這么長時間以來,難道我這個媽在照顧你嗎?”
“是,你的確幫了我不少忙,我應該謝謝你!但是我現在吃點肉,喝點雞湯總不是罪吧?”
“你啊!真是在城里被嬌慣壞了,身在福中不知福!農村的生活哪能跟城里比呢?別說費錢,你看我一天農活多忙,哪有時間進城去給你買啊?”
“現在妹妹放假了,我讓她幫我去買總可以吧?”
張婷一邊委屈地撇著嘴,一邊抹著眼淚。
“媽!你給點錢我吧,我去給姐買點肉吧!你看姐都瘦成什么樣了?”
五妹孔小宇對姐姐很是同情。
“買買買!你一天知道個甚?你上大學的錢都還沒湊齊呢?你姐吃的肉還少嗎?我懷你們幾個的時候,吃的肉加在一起還沒她多呢?”
湯桂菊一陣吼,嚇得孔小宇不敢再吱聲了。
她的字字句句都在狠戳張婷的心窩子。
“媽!我小風爸爸每個月轉過來這么多錢,難道還不夠給我買幾只雞,幾斤肉嗎?”
“這點錢,怎么夠?她糟蹋了你,把你肚子搞大,給十萬八萬也不夠。我沒告他都是看你面上,你一直瞞著他,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都不為咱們這個家謀點福利。”
“媽,咱做人要講良心啊!你別老拿這些來說事。”
張婷泣不成聲了!
“良心?我生了你,現在又照顧你,將來孩子生下來,我還得伺候你。這些都不要錢嗎?我天天為你著想,為這個家著想,你不說聲好,還吵著我要吃這樣,要吃那樣。我看你這孩子才是沒良心,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湯桂菊嘴里嘟囔著。
“媽!那你既然這么認為,我還是走吧!”
“你走!你走吧!走了再也不要回來,就當我從來沒生過你。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為我們這個家好。你看你爸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妹要上大學,你弟弟也還在上學,你現在又要花錢。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啊?”
湯桂菊跟著汪汪的哭出了聲。
張婷心涼透了!她收起眼淚,默默地回到房間,艱難地收拾著行禮。
是時候狠心決裂了,不然小命都難保!
她悔恨著這一切!
這場認親注定是場災難,她沒有享受到團圓的天倫之樂,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生活的重壓,家庭的沉重負擔,壓得湯桂菊喘不過氣來。
她無心又無力!也許她只是時代的縮影。
或許她并非先天十惡不赦,也并不是完全不愛張婷。
從她內心和所處的環境來講,她只是出于自救的本能。
抓住張婷這棵突如其來的救命稻草,狠心利用一把,的確可以解決他家里的困境。
但她卻泯滅了母親的基本職責和良知!
她利用張婷的軟肋,拿到了季風不少的錢財,但她卻把持著這些錢財另作他用,連肉都不肯給身懷六甲的女兒吃。
這是人性的惡,這也是為人母之殤!
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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