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百態,眾生千相,世事無常,萬般滋味,皆是生活!
酸甜苦辣,離愁歡顏不過是一世生活中的點綴。
終其一生,又有幾個人能面對滾滾紅塵灑脫的喊出:
淡看世間萬千事,閑來輕笑三兩聲!
楊小軍在命運的浪潮中還未綻放就已枯萎!
十三年的牢獄之災,褪去了他滿身邪惡的同時,也淹沒了他原本平靜的生活。
政府的寬大并沒能改變他家里的現實,父母儉樸善良一生,卻沒能享受到他半點福分。
郁郁寡歡十載,終在旁人的冷言酸語和指指點點中雙雙歸西。
他出獄那天氣特別冷,無人來接,只有陰冷的天空和綿綿雨夾雪相伴。
脫離現實十幾年的他,處處拘謹,時時局促。
走在路上他就像一只流浪狗時不時四處張望,卻又打不到任何方向。
偶爾看到個穿制服的總會恭恭敬敬地蹲下身子,似乎這一刻他才能感覺到一點存在感。
老屋幾年不住人,早已破敗不堪!
村支書是個實在人,留他吃了頓飯,把他父母生前辛辛苦苦攢下的兩千零二十三塊八毛四分錢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他木訥的在父母墳前磕了幾個頭之后,就懷揣這點錢踏上了救贖之路。
這半生的命運如此多舛,自然與他的貪婪和私欲極度膨脹有關。
但促使他激活貪婪的‘二嬢’才是誘因!
找到這個‘二嬢’不但能打聽到孩子的下落,更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楊小軍幾乎把過去那條線上所有能問到的人,都想盡辦法問了一遍。
都沒得到半點準信,有說‘二嬢’藏在甘肅,也有說藏在陜西,還有人說她早點改邪歸正了。當然也有人說她早就被抓到了,更有甚者說她早已經見閻王了。
他重復著胡仕慧的路徑,漫無目的的尋找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得到一點心靈上的安寧。
前兩天有人跟他說紫陽興隆鎮麻柳村十幾年有有個中年婦女帶著個小女孩去過那里。
他一路奔波,也才有了在鄉野山林遇見孔小宇這一幕。
孔小宇和楊小軍一前一后,像是吵了架的婦女一樣。
她膽著驚受著怕,卻又離不開他手里的手電筒。
兩人無聲,只能聽見嗒嗒的腳步聲。
哎喲!
突然,孔小宇緩緩地蹲了下去,她實在走不動了。
本身滿是傷痕,又走了這么遠的路,一路上還高度緊張。
她嬌弱的身子又怎能支撐得住呢?
“姑娘,你啷個了?”
楊小軍上前著急的問道,試圖伸手拉她一把。
“你,你不要過來!這里不遠就有人家,我要喊了!”
她依然倔強,但有氣無力的聲音已經昭示她沒了什么力氣。
臉上的蒼白和干裂的嘴唇讓她看上去特別楚楚可憐。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路邊,撩起了褲腿。
褲子稍微有點緊,緊貼著她密集的傷痕,再加上身上微微發汗,那種痛中帶著微癢的感覺,讓她異常難受。
“喲!姑娘,你這是咋整的?”
“不用你管!”
“你這看上去是被條子抽的吧?年輕時我見過,可疼了!看樣子你是淘氣被媽媽打了吧?”
楊小軍半調侃半玩笑。
“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孔小宇輕輕地撕扯著沾在傷痕上的褲子,痛得齜牙咧嘴,眼淚花花。
“你要是一身傷的話,這樣走到鎮上準走出病來不可!”
“要你管!”
“好好好!那你就這等著吧!我先走了。”
楊小軍見她嘴硬又倔強,故意戳戳他銳氣,說罷佯裝離開。
沒走出幾步,就聽見孔小宇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這人怎么這么沒有同情心啊?說走就走?”
孔小宇委屈巴巴的揉著眼。
“哎!這孩子真是沒一句好話,你吧又懷疑我是壞人,又想我幫忙,嘴上吧又不說句軟話。真是個犟牛。”
楊小軍無奈的笑了笑。
他蹲下身子,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來。
“快點吧!時間不早了,到鎮上怕是還要個把小時吧?我這手電筒的電池不知道還能不能撐這么久呢。”
孔小宇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扭捏的爬了上去。
她活這么多年從未這樣大膽過。
這樣的環境下,她似乎再無別的選擇!
“你拿著手電筒照亮!”
楊小軍把手電筒遞給了她,又躬著身子使勁兒把她屁股往上提了提。
他像背自己的女兒一樣,嚴肅中又帶點慈愛。
孔小宇心里慢慢放下了戒備,突然感覺這個坐過牢的陌生人是這么的溫暖。
這種溫暖和安全感就像父親一樣!
可自己的父母明明把自己毒打了一頓。想著想著她不覺潸然淚下!
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尚能無私的給到自己幫助,親生父母卻要如此的折磨她。
人和人之間就是如此的奇怪,一但突破那層防備,很快就變得無話不說。
他倆開始漫無邊際的聊了起來。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來到我們這里?”
“我叫楊小軍,到麻柳村找人。你叫啥名字?又怎么一個人走夜路的?”
“楊叔,我叫孔小宇,我和家人鬧掰了。”
“哎!家人再怎么鬧他也是親人啊,下次你可別再這樣傻了,一個女孩子走這樣的夜路太危險了,你今天幸好遇到我。”
楊小軍哼哧哼哧地行進著。
“楊叔,麻柳村就在我們村隔壁,你找到了要找的人了嗎?”
“人沒找到,還差點被打了。”
“咋回事呢?”
“我問的那家人以為我是去要小孩的。太度很惡劣!”
“我不太明白!”
“這種事你不明白也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還好我逃得快,不過我看了一眼那家孩子,都有20多了,跟我要找的孩子不太相符。”
楊小軍幽幽地說道。
其實他自己心里完全沒底,既沒照片,又不全記得孩子的長相。
只記得孩子叫楊妙,當時他哄走的時候就三歲多點。
“你要找的孩子就是你的女兒嗎?”
“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呢?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
“哎!這話不好給你說!總之呢?我是犯了大錯的人。”
楊小軍喘著粗氣,頭上也開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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