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妹妹找到沒?”霍一衍問。
殷焰將手里的煙頭扔到地上,拿皮鞋踩滅:“沒有。”
這一片區的消防幾乎全部出動,倉城知名的救援隊也全部出動,尋了一天都沒尋到。
“沒找到就還有希望,就像曾經的琉璃一樣,你不是也派了很多人去打撈沒打撈到。”霍一衍安慰道。
殷焰搖搖頭:“救琉璃的那個人說,他救琉璃之前確認過,她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也不知道是抽煙的緣故,還是吹了冷風的緣故。
霍一衍聽得眼睫輕顫。
他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昨天他跟他剛見過面,說假結婚的事,才一天時間,他憔悴得就像是幾天幾夜沒睡。
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眼窩青灰,原本帥氣的一張臉,五官雖還是那五官,卻只給人感覺滄桑。
仿佛多年人生不順遂、日積月累的那種滄桑,而不是一時的打擊。
霍一衍想不到用什么詞來形容,對,仿佛經歷了千年的風霜那種。
雖然此時他情緒穩定,沒有什么過激行為,也沒說什么激動的話,但這樣的他,卻讓他更擔心。
“真是童妹妹做的嗎?”
殷焰低頭,從煙盒里倒出最后一根煙。
叼在嘴上,剛準備拿打火機,霍一衍已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機“啪嗒”一聲打著,幫他將煙點上。
殷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瞇眸望著遠處天邊落日的晚霞:“不知道,警察那邊已經定案了,因為所有證據都指向她。”
收回視線,他側首看向霍一衍:“但我不信。”
“什么證據?”霍一衍也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煙,倒出一支,點上。
他也不太相信。
“外婆約她見面,她不愿意來醫院,讓外婆去的長藝大橋,橋上車子突然改道,沖向逆向車道,目標明確,直直撞向外婆......”
殷焰聲音破碎縹緲,似是在回憶當時的場景,又似是沉浸在一場夢魘里。
“是橋上的監控攝像頭拍到的嗎?還是車子的行車記錄儀?”
“橋上的攝像頭。”
長藝大橋才剛剛通車,橋上還沒裝監控設備,只是一側的橋頭裝了個攝像頭。
攝像頭隔得遠,且角度問題,拍不到車內的情況,但能清楚地拍到了車子的行動軌跡。
改道、加速、撞人,全都清清楚楚。
確實非常明顯的蓄意撞人。
“行車記錄儀上看的應該會更清楚一些。”霍一衍道。
“行車記錄儀掉了,沒打撈到。”
警察說,江水急,救琉璃的人將車門都打開了,江水的沖刷,行車記錄儀被沖掉了。
霍一衍低嘆。
“沒想到童妹妹會走這樣的極端。”
殷焰低斂眉眼,看著手中燃著的香煙。
“是我沒處理好。”
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他以為,他跟琉璃假結婚,就是對童弦音的忠誠。
他以為,他同意她提的分手,就是尊重她的決定。
他以為,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再回去找她,她也會等。
都是他的自以為。
他雖然知道她會想很多,她的心里壓力會很大,卻還是低估了。
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忽略了他跟琉璃假結婚,她的感受,忽略了他爽快答應跟她分手,她的感受。
這段感情里,她一向不自信,當初,他提出跟她在一起,她都不敢接受。
同意跟他在一起,確實付出了很大的勇氣,結果慘淡收場,她會崩潰也正常。
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