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循聲看過去。
只見此服務員臉色煞白，雙手緊緊攥著工作制服身前的衣襟，紅著眼睛，緊張地搖著頭：“我沒有不想干，我很珍惜這份工作。”
她一個鄉下來的，沒學歷，沒背景，沒一技之長，這個已經是她找到的待遇最好的工作了，她怎么會不想干。
“當時王漫兮小姐出事，跟我合租的室友吃飯的時候，八卦到這件事，說到殷總和童小姐，我就隨口說了那么一嘴，提到殷總親口澄清了和童小姐的關系，我沒想到她會說出去，更沒想到她會在網上發這些，對......對不起，殷總，對不起，童小姐。”
服務員分別跟殷焰和童弦音深深鞠了一躬。
“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我隨口的一句話，會造成這么大的影響。”
童弦音轉眸看了看殷焰。
這個時候，殷焰不表態，她自然也不好貿然表態，便沒做聲。
服務員抿了抿唇，又接著道：“我們的工作條例里面有明確規定，不得侵犯客人隱私，要保護客人隱私，是我違反了工作規定，都是我的錯，我愿意接受處分，扣我工資、扣我獎金都可以，但請殷總不要開除我，我需要這份工作。”
她鄉下的家里還有兩個臥病在床的老人要養，她不能失業。
而且，在倉城，被殷氏和厲氏開掉的人，是很難再找到工作的。
殷焰揚目看著服務員，骨節分明的大手隨意搭在座椅的扶手上，面色無波無瀾，看不出情緒。
“若不是剛剛大家都說你不想干了、想被開，你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我知道自己錯了，我早就知道錯了，今天一天我壓力大得不得了，我想著該怎么跟您道歉，我又想著我這是犯了工作中最基本的原則性錯誤，您肯定不會原諒，然后......”
服務員頓了頓，有些猶豫，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終是做了一個決定一樣，才繼續。
“然后，我就想心存僥幸，醞江南的服務員那么多，上周你們聚餐時，服務這個包間的也好幾個，只要我不承認，您或許......”
“或許不知道是誰，我或許能逃過一劫，但我同時也知道，您神通廣大、無所不能，通過我室友的那條微博肯定能輕而易舉地查到她，查到她就能查到我，所以......所以，我逃不掉，必須承認，我原本就打算......打算等你們吃完離開的時候，跟您和童小姐道歉的，真的。”
服務員眼睛紅得厲害，言辭懇切，那樣子像恨不得給殷焰跪下來。
看得出來挺真誠的，說的都是心里話。
餐桌上的眾人都沒有出聲。
畢竟這事兒于公于私，都是殷焰的事，外人不好指手畫腳。
殷焰點點頭，聲線無波。
“嗯，我信你說的，作為被你曝隱私的當事人，我可以原諒你。”
服務員面色一喜，卻又聽到殷焰話鋒一轉接著道：“但是，就跟你自己說的一樣，你是犯了工作中最基本的原則性錯誤，作為你的老板，我無法原諒。”
“我如果姑息了你的行為，以后還怎么管理？她們會怎么想？”殷焰指指其他幾個服務員：“她們以后犯了同樣的錯誤，也繼續原諒嗎？如果不原諒，那又有什么公平可言？”
肇事的服務員被問得啞口。
“所以，按照集團和門店的規章制度走吧。”
殷焰說完這句，就收回了視線，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筍片送.入口中，一副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再談的姿態。
一眾服務員都大氣不敢出。
肇事的服務員抿著唇都快要哭出來，卻也不敢再多求情。
“吃飯吧，菜都涼了。”霍一衍招呼大家。
“來來來，喝酒。”顧蔚城也舉杯邀請。
餐桌氣氛很快就回來了，大家都沒再去理會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