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鴻軒垂了垂眸，沒有回他。
他確實處心積慮，在這上面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和精力。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騙不了多久？二叔隨時都可能醒來，他醒了就會拆穿你的謊言，你自己不是也在給他找腦癌藥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真想弄到藥？”厲擎嶼問。
“當然不是！”厲鴻軒當即篤聲：“我不想真弄到藥，就不會囚了謝問溪！我只是......”
他頓了頓：“我只是相信二叔會站在我這邊，他就算醒了，也會幫我的。”
這些年，都是他二叔在照顧他，就像親生父親一樣照顧他。
不，比親生父親對他還好。
厲承恩沒做聲。
他并不知道事情緣由，游叔只告訴他，是這家伙讓他換了做鑒定的頭發。
而且，他這次能醒來、能痊愈，全靠厲擎嶼的藥，他也做不到恩將仇報。
“你的目的達到了，厲總跟寧熹都深陷痛苦之中，厲氏也會因為這件事競標失敗，這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嗎？你又為什么會聯系我？告訴我實情，并請我來救場、救厲總、救厲氏？我一來，你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傅文琛問。
厲鴻軒微微搖了搖頭。
“我是想讓厲擎嶼痛苦，可我也只是單純地想讓他痛苦，并不想牽扯太多人。我原本只是想，他們兩個是堂兄妹這件事，他們兩個當事人知道就行，他們兩個痛苦就夠了，我并不想外界知道。我沒想到......”
厲鴻軒停了停，原本有些猶豫要不要將他二哥說出來，想到澄清道歉聲明都發了，厲擎嶼應該已經知道是他二哥干的了。
遂接著道：“我沒想到我二哥會弄到那份鑒定報告，并在網上曝出了這件事情。”
“這不是我想做，也不是我想看到的，這不是我的初衷，所以......我找了傅先生。”
厲鴻軒說到最后，微微嘆了一口氣，似是惋惜，又似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厲擎嶼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心情也很復雜，有氣，有怨，也有幾分唏噓，還有幾分欣慰。
欣慰這家伙雖然長歪了，卻也還有救。
他不想跟他解釋，他當年將他送出國，是見他年紀還小，三觀還沒形成，不想他跟著安嫻和厲安隅那種人學壞。
他也不想解釋，他從沒有不讓他回國、不讓他回家。
“行了，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們放心，我會去警局自首。”厲鴻軒起身。
既然二叔的病已經好了，他也沒什么牽掛了。
厲鴻軒舉步往外走。
厲擎嶼跟寧熹對視了一眼，都沒出聲阻止。
厲承恩追了出去：“鴻軒。”
套房里便只剩下寧熹、厲擎嶼，以及傅文琛三人。
厲擎嶼也起了身，摸了摸寧熹的頭：“我在一樓咖啡廳等你。”
寧熹看了看他，沒做聲。
厲擎嶼朝傅文琛微微頷了頷首，轉身離開。
房間里便只剩下傅文琛和寧熹父女二人。
良久的沉默。
突然兩人又同時出聲。
“熹熹。”
“您確定是我的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