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殷永山手一抖，手里的毛筆鼻尖落在桌上的紅紙上，污了一大片黑墨。
他連忙將毛筆放到旁邊的筆架上，滿眼疑惑地看向殷焰。
他其實想問，她懷的是誰的孩子？
是他的，還是他這個兒子的？
但話到嘴邊，又沒問出來。
他有點問不出口。
難堪。
殷焰將他的一切反應都看在眼底，開門見山：“你的孩子。”
“我的？”殷永山噌然起身，帶得面前的書桌一晃，桌上硯臺里的墨汁撒潑了出來，更是將桌上還沒寫的紅紙污了一大片。
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被驚到了。
其實也不算有心里準備，只是他覺得他這個兒子專門來找他，這么鄭重地跟他說這件事，可能這個孩子跟他有關。
果然！
“嗯，你的。”殷焰看著他，黑眸深深，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殷永山有些難以置信，激動道：“竟然一次就......”
話一出口，見自家兒子盯著自己，面色不善，他才驚覺過來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斂了情緒，改變了語氣。
“沒想到一次就懷上了。”
這點是足以讓他激動的。
他跟藍問夏的夫妻生活并不少，可藍問夏自生了眼前的這個兒子后，就一直懷不上。
起初，他們也是想盡了各種辦法、吃遍了各種藥，都沒能懷上。
后來隨著年紀慢慢大了，他們也就坦然接受了。
他曾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有問題，還找醫生檢查過，醫生說他沒問題，他甚至還懷疑過是不是醫生騙他的。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沒問題的。
他這個年紀了，精子的活躍度以及生命力竟還是很旺盛的。
但激動過后，他又有些慌張。
他讓童弦音懷孕了，他要怎么面對藍問夏，和面前的這個兒子？
他要怎么安排童弦音以及這個孩子？
“那......”殷永山坐了回去，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看向殷焰：“她有沒有說想要我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殷焰不答反問。
“我.......”畢竟理虧，殷永山不知道怎么說。
默了默，道：“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我根本毫無心里準備，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殷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怎么？不想負責任？”
“沒有，”殷永山立馬否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負？”
他說的是實話。
他是有家庭有老婆的人，睡了自己兒子的女人，還讓這個女人懷孕了，他能怎么負責任？
“愿意負嗎？”殷焰問。
殷永山點點頭：“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是想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還是想她打掉？”殷焰又問。
“當然是想她生下來！”殷永山幾乎不假思索。
回完又意識到在自己兒子面前，這樣回有些不妥，顯得自己多想再有個孩子似的，他又趕緊補充道：“畢竟是一條性命，就這么輕易去剝奪了，未免太殘忍。”
殷焰點點頭：“行，你的想法我大概了解了，就是愿意負這個責任，愿意這個孩子生下來，對吧？”
殷永山低“嗯”了一聲，然后又道：“只是，這樣就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了！”
“從你們兩個上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對不起我們了！”殷焰驟然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