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之中,張鶴齡義正辭嚴且好似情真意切的一番話,直讓在場的公候世子們,心中格外的不自在。
朱麒終于發飆了,將所有的理由和說法都拋掉了,怒喝直指核心,眾人隨之附和,七嘴八舌間張鶴齡成了眾矢之的。
“哈哈!”
一息、兩息、三息,張鶴齡并不生氣,反而突然笑了,道:“諸位皆是直率,朱麒世子,還有諸位,你們說的亦是實情,我張家兄弟確實不值什么。可,勛臣也罷,皇親國戚也罷,皆屬大明臣子,其實能有多少不同?
要硬說咱們有甚不同之處的話,那便是你們生下來便在國公之家,靠著祖輩蔭萌,而我兄弟二人生下來是在普通士人之家,靠的是姐姐罷了。
我也不知道我姐姐會成為皇后,我家會成為勛戚中的一員,且因為姐姐,先父得了封賞,先父故去,我又承下了這份恩賞。當然,也是因為這般驟起,往日因此,咱張家兄弟頗讓人腹議,但諸位應該知道,此事我無從選擇啊!
正如你等躺在祖輩的功勞簿上,養尊處優,混吃等死亦能公候傳承一般,亦是無從選擇一般。難道我還要因享了姐姐和父親的蔭萌感到羞愧不成?或者,你們會為身在公候之家,享祖輩蔭萌而羞愧?”
張鶴齡的話,更為直白,平平淡淡間便將眾人拉到了一個層次之中,將他們的驕傲和自持也拉到了同一個起點。
事實上的事,一個是靠祖輩,一個是靠姐姐,哪有根本上的不同。
所差得也只是差了些傳承年份罷了。
當然,因為年代上差距,兩者之間,底蘊不可同日而語。往日也正是這般的優越,才讓勛貴對貴戚全然瞧不上眼。
但再有優越,被人赤裸裸的攤開說,挖到了本質上,總難免會讓人有些尷尬、難堪。
張鶴齡的話其實是戳到了他們的心里,也是他們這些勛貴子弟心中最隱藏的敏感,一直刻意不愿去承認的事實。
張侖冷著臉,徐光祚也是不自在。
不過想到自家老爺子的話,徐光祚突然出聲道:“壽寧伯,說這些作甚?今日你難得請宴,先前無論何事,愉快或是不忿,咱們便暫且揭過。日后,這般話,咱們誰也不許提,一個圈子的人,若是說的多了,豈不是傷了我等的感情。咱們啊,飲酒、吃飯,談談笑笑,亦當多親近。說不得,咱們日后還要相互幫襯、提攜呢!”
“呵呵!”
張鶴齡笑了笑道:“幫襯確實當幫襯,可感情,我等有感情嗎?”
徐光祚趕忙又道:“哈哈,當然有,勛戚勛戚,我等本屬一家嘛!”
張鶴齡笑著搖了搖頭。
朱麒越看張鶴齡越是不爽,冷冷道:“怎么?莫非壽寧伯你不認可?那你今日請我等前來,又是為何?莫非,你當上官了,也得了陛下恩寵,便是要在我等面前炫耀,甚或當真是要請宴為往日找一回場子不成?
還是,你將我等看的太輕了?認為你張家蒙陛下寵幸,真當自個兒是皇親國戚,可以不將我等兄弟放在眼里了!?”
張侖此時也稍緩了緩,跟著道:“麒兄弟,莫要說此話,壽寧伯能為朝廷做事,得陛下恩寵,那亦是本事。再者,我等往日也未曾有過過節,哪談到找場子。
即便是理念有一二不同,壽寧伯亦非目中無人,又怎會看輕我等……”
“哈哈!”
張鶴齡突然大聲的笑了笑,笑的很狂,甚至能聽出一絲嘲諷。
張侖自然聽出了,他的臉又再次冷了下來。
他每次行使圈子里的主導,張鶴齡皆是打斷,他感覺他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比之被張鶴齡冷嘲熱諷幾句,此更觸動于他,更讓他心中不渝。
他張侖,是勛貴子弟圈子里的頭面人物,不說一言九鼎,但也無人敢如此輕慢于他。
今日若是不能壓住這股邪氣,他張侖日后如何再領袖群倫?
張侖冷冷道:“張大國舅,你莫非真如朱麒兄弟說的,是在我等面前炫耀?降爵沒幾日,方才當了幾天正職官,以為就有和我們置對的底氣了?
在座各位哪個沒有職位在身,且皆是手掌重權,依本世子看,你大概是掂量不清,有些過于目中無人了!”
話音剛落,幾位公候子弟正準備響應之時,張延齡反駁道:“張侖,誰目中無人,你們自個兒心中沒數?你們往日……”
“嘿,張老二,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能和我們比?今日我等赴宴,是給陛下和娘子面子。從一開始,我等便不覺得你們兄弟有面子可言……”
“嗬,我張家說話,便是目中無人,你們便是應當是吧?”
“怎么,不服氣?不服氣也給我憋著,原以為你們張家兄弟長進了,原來還是看不清現實……”
張延齡一句話后,幾人跟著便是爭上了,因為張侖的直接,也使得其他幾人放開了,且話說的越來說實際。
張延齡氣的渾身發抖,他一張嘴又如何說的過這些人。且很多大家本是心照不宣的東西,更是讓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延齡……”
張鶴齡輕拍了拍張延齡的肩膀,沖他點點頭,讓他稍安勿躁。
安撫了張延齡,張鶴齡的臉?冷了下來,一雙眼睛掃過眾人,目光透著一絲銳利。
不過,幾人也不怕,跟著也瞪眼看向張鶴齡。
張鶴齡一張冷臉,突然不在意的撇撇嘴,似乎頗為不屑,冷冷道:“你們如何看,如何想,對本伯不重要,本伯也非是爾等這般目中無人之人。但正如你等不待見我張家,認為合該如此一般,我張鶴齡……亦是看不上爾等!”
張侖很不爽,他看的出,張鶴齡不是口頭上說說的話,是心里真是這樣認為的。這如何能讓讓心里舒服。
我們看不起你,是應該的,因為你張家沒有值得我們看的起的地方,可你哪有甚底氣來從心里看不上我等?
“張鶴齡,你說此言,你自己認為有底氣嗎?討個口頭便宜,有何意義?是要激怒我等?不過,你成功讓本世子記住你了。本世子不怕告訴你,自今日之后,你永遠也無法獲得我等認同……”
“哈哈!”
張鶴齡陡然一笑,笑的很狷狂,冷冷的臉上掛著狷狂的笑,顯得極為諷刺。
“張侖,這才對嘛!有話便要說,一個圈子里,有話便該說,無論好的壞的,當開誠布公,何必整天帶個面具,玩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哼~”
張侖冷哼一聲,不屑的瞥過張鶴齡,接著看向身邊的其他世子,道:“諸位兄弟,看來今日這場聚會只能到此了,酒未喝好,飯菜亦是未曾用盡,頗為掃興。”
“確實掃興啊,侖世兄,莫不如我等再尋一處,省的看些掂量不清自個兒的人!”
“為何要另尋,就此處便很好,吩咐酒樓給咱們再置辦一桌……”
“對,二位世兄所言極是,那個……那個誰,姓何的,本世子給你個機會,現在去給酒樓吩咐一聲,讓他們給本世子和諸位弟兄再置辦一桌……”
突然被這些公候子弟吩咐,何俅如坐針氈,不過,他可不敢應承他們,只能看向了張鶴齡。
張鶴齡不在意的搖搖頭,往桌邊走了一步,大馬金刀的坐在方才張侖動一步后讓開的主位上。
“你們要走,張某不攔你們,便當我今日未曾請過諸位。不過,在此之前,本伯有些話還是要說一說。
張侖,徐光祚,張某相信,你們非是無知之人,故此,諸位也莫急,聽我一句,不壞。”
張侖不置可否,不過,倒是未曾再挪腳步,其實,他也想知道,今日張鶴齡請他到底為何。
他其實從一開始便不覺得,張鶴齡的今日請宴是示弱巴結想要融入他們的。只是張鶴齡的明嘲暗諷,且強行主導,打斷了他的主導地位,才使得他上火了。
張鶴齡慢條斯理的將身前原本張侖所用的碗碟酒具整理了一下,放到了他右側的主賓位上。
接著好像要再整理徐光祚的那一份時,何俅上來了,張鶴齡朝何俅點了點頭。
張侖有些惱火,便待不管直接離開之時,張鶴齡終于說話了。
“看來,你們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張鶴齡笑了笑,也不顧他們的臉色,道:“首先,張某告訴你們,不管你們認不認同我張家兄弟的身份,卻也不能改變我們是所有外朝人眼中,勛戚之中一員的事實。
且在張某看來,勛戚之家這個圈子,也并不屬于哪一家。不是你英國公府,你定國公府說我們不是,我們便不是的。
當然,有些利益上的東西,或許我張家全然沾不到,這大概也就是你們能強自認為的底氣吧?呵呵,張某也告訴你們,其實我張家壓根不在意。
我姐姐是皇后,我張家身后站的是皇帝,只要我們不為名聲所累,敢想敢干,要什么要不來?
故此,往日即便有太多不順、不爽,我張家不曾和諸位鬧過……”
不是不鬧,是不敢鬧吧,鬧亦是無用,只會讓你更受打擊。勛戚,也只是外朝人強行劃的圈子,可這圈子,有幾人真正認同。
還不是,勛貴歸勛貴,貴戚歸貴戚。
張侖心中不屑,不過,倒也未曾表現出來,但其他幾人卻早已是掛在臉上了。
似乎是看明白了眾人的反應,張鶴齡不在意般的繼續道:“方才張某已是說了,認同不認同,皆不重要。因為,很多時候,不是你們認為怎樣便是怎樣的,莫說你們這些世子公子,便是你們的大父、父親,當朝公候,也無法去反駁別人所認為的事。
在外面人看,咱們就是一個圈子的,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承認亦是無用!張侖,你說呢?”
張侖楞了楞,他腦海里突然回想起了大父曾經和他說過的一些話,對照張鶴齡此時所言,他突然有些醒覺。
他面色不由鄭重了一些。
“說甚的亂七八糟,張老大,你想說什么,是要強行將你張家綁在我們一起?讓咱們帶著你,呵呵,你想多了吧?”
“也是,早幾年不一直就如此嘛?還在天真呢!”
“都住口!”
張侖思索之間,其他幾人卻已是在鼓噪著冷嘲熱諷了,張侖手一伸,喝斷了他們。
“張鶴齡,你到底想說什么?”
張鶴齡笑了笑,道:“在張某看來,無論有何分歧,無論鬧不鬧,有些原則上的東西,不能丟了,且不能不認清現實。
勛戚就是一家,無論你們承不承認,無論你們這一圈子里,誰家拿的多,誰家拿的少。只要你一家犯錯,那便給了他人鉆空子的機會。包括我張家這個不被你們認同的人家,皆是如此。
其實你們都知道,咱們勛戚一直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往日你們也沒少折騰,有好有壞,或者自認為好,自認為壞。
是不是感覺目前挺好?或者你們將我張家排除在外,我張家有個甚事也與你們無關,挨不著你們?
你們啊,想多了!
還是那句話,你們認為不認為,不重要!若是自己再不爭氣,再不能清醒點,將來怕是要被別人直接打散,打成一盤散沙,任人宰割了。”
張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點過以后,他頓時反應過來,心中有些暗惱。
這些道理何需你一個被我們排除在外的外戚來說。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不得不承認,便如張鶴齡說的,他們即便是將外戚,將那些他們不待見的人家皆是排除在外,可有些認同,依然被人們強行的劃在了一起。
故此,一次次的排除其實未曾獲得太多效果。原本他覺得,沒效果倒也無妨,左右不會太壞。
可張鶴齡此一番話,讓張侖心中多了些感悟,他們這般動作,何嘗不是在一層層將自家的圈子越剝越薄。
徐光祚此時突然點頭道:“張兄所言極是啊,我家大父亦是說過……”
“徐世兄,你認同,我可不認同!”
李醒此時突然沉聲開口道:“張鶴齡,你無需用文人那套危言聳聽,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辭來糊弄咱們。
我們是誰的眼中釘肉中刺?誰又敢對我們動手?我們是累世的公候人家,與國同休,可不是你張家這毫無底蘊的外戚可比……”
“呵呵!”
張鶴齡撇了撇嘴,笑著看了李醒一眼后便望向了張侖:“張世子,看來你這個領頭的人做的并不合格啊,未曾給擁護你的人太多教導啊。是你也是不懂,還是你裝著不懂,怎會讓他們如此懵懂、天真……”
“張鶴齡,你今日是非要和我等較過一場嗎?”
朱麒性子本來就頗為火爆,特別當張鶴齡又嘲諷他所尊敬的張侖之時,他更是壓不住火了。
“李世兄,麒世兄,暫且別說話!”
可讓人意外的是,張侖突然喊住了朱麒和李醒。
他們眼睛頓時瞪的老大,驚愕的望向了張侖。
張鶴齡貶低他們,他們反駁,可你張侖為何攔住我們,若然,此豈不是等于承認張鶴齡的話,承認了我們就是那懵懂、天真之人?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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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