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回是真的想哭了，不是剛剛為了讓寧枳心疼而裝出來的樣子。
向南第一次感受到女性的柔軟和愛護，第一次有人說他是她的寶貝。
雖然基地里的大多數人也以他為傲，但都是懷有目的性的，因為他有用，因為他能給教官爭光。
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小孩，也根本就不會受到他們的青眼。
而他在寧枳懷里，才能享受到孩子才能擁有的任性和放縱。
他哭的時候會有人心疼，而不是說“任務沒完成不許吃飯”“失敗了就會死哦”“流眼淚有用的話，那基地都被他們的眼淚給淹了”。
在他成為那些人嘴里的天才之前，他也只是個愛哭的小孩子。
沒有哪個小孩天生就不愛哭的。
寧枳一看到向南越哭越兇，簡直手足無措了。
寧枳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你別哭啊……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向南哽噎得搖搖頭：“沒……沒有……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媽媽了……”
寧枳一愣，笑了出來：“小傻瓜，別哭了，先洗澡，明天早上起來眼睛腫了，姨姨和哥哥以為我打你了怎么辦？”
向南打了個哭嗝：“不、不會的，媽媽最好了……”
寧枳：“向南也最好了。”
向南黏黏糊糊地抱著寧枳洗了個澡，把寧枳一身搞得透濕。
寧枳也不在意，給向南穿好奶牛睡衣，吹干頭發，把他哄睡著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關門出房間。
寧枳打電話給顧衡。
一接通，寧枳就說：“你收養了向南就好好養著，之前把他丟國外不管不顧是怎么回事？收養的也是你的孩子，我沒見過你這么做爸爸的。”
少頃，寧枳才聽到顧衡說話：“向南和你胡說八道什么了？”
寧枳柳眉倒豎：“你就說向南是不是你收養的？”
的確是基地的人撿回去的，他答應向南留在基地的，說是他收養的也沒錯……
顧衡頭疼：“算是吧，但是……”
寧枳打斷他：“向南本來就心思敏感，還有點自卑，你不喜歡他就不要養他。”
心思敏感，自卑。
這說的是向南？
這小東西在基地可是有魔王之稱，哪個人沒被他整過。
顧衡用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心想這次到底要怎么收拾向南。
發配非洲都太輕了。
寧枳：“以后向南歸我管。”
差不多隔了會兒，顧衡才硬邦邦地說：“向南又給你洗了什么腦？”
寧枳：“人家一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想的這么陰暗？”
顧衡：“寧主任當過母親，我自然不如你，對著誰家的孩子都能母性大發。”
顧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偏偏說出的話刺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一句話，直接把寧枳說得啞口無言。
她好幾秒都不知道說什么，最后才垂著眸說：“我不知道顧少也會在意協議妻子的私生活，如果你實在介意，離婚就行。”
顧衡：“寧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和你提離婚？”
寧枳淡淡地說：“我沒這么覺得，如果顧少想通了，隨時可以把上次那份離婚協議簽了。”
顧衡怒極反笑：“你別后悔。”
他直接把手機掛斷。
半晌，顧衡抽出一根煙咬著，點燃。
沒一會兒，寧枳又把電話給打來了。
顧衡掃了一眼，沒接，呼出一口煙，模糊了眉眼。
他煙癮不重，但心煩的時候都會抽一根。
他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怎么就下意識說出那句話了。
他從來都不會給誰機會。
寧枳居然是唯一的例外。
他一生為數不多的破例都在她身上了。
顧衡卡在這通電話將要掛斷的前幾秒才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