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枳聽出了是顧衡的聲音。
然而她的理智仿佛也跟著幸光一起跳入了海里。
她已經被顧衡的那一槍沖昏了頭腦，二十多年的理性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顧衡一把把掙扎的寧枳推到一邊的車門上，兩只手鉗制著她的肩膀，死死的貼在車窗上。
顧衡低聲怒喝：“你冷靜一點。”
她想推開顧衡，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哭腔：“你放開！那是我女兒啊！她是我親生女兒！”
一滴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那是她找了五年的孩子。
她自己在被幸光威脅性命的時候，都沒有想過傷害幸光。
顧衡怎么敢開槍。
他怎么敢對幸光開槍。
寧枳掙脫不開顧衡，掙扎間居然結結實實的給了顧衡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風浪聲巨大的崖邊，居然格外清晰。
這大概是顧衡第一次挨打，又是被人打臉，要是換做別人，估計早被他灌水泥沉海底了。
還是在這么多人的眼睛下。
顧衡帶來的那些個神明手下都傻眼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顧衡用舌尖抵了抵被寧枳打到的那半邊側臉，他知道寧枳的狀態不兌現，半點脾氣都沒有，按著寧枳不撒開。
顧衡從來沒有見過寧枳這么歇斯底里的樣子。
這種樣子實實在在的給了顧衡不小的震撼。
但他沒有辦法，他做不到現在放開寧枳，讓她毫無理性的跳進海里。
就像是剛剛，他一樣做不到看著寧枳被幸光威脅而只能干看著。
“我沒有瞄準她。”顧衡一遍一遍的說，試圖讓寧枳冷靜下來：“我沒有瞄準，我只是對著她的腳下開的槍。”
“寧枳。”
“你冷靜一點。”
寧枳的狀態非常的差，眼下憔悴，被冷汗浸濕的鬢發緊貼在蒼白的臉上。
沒有一個人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墜入懸崖能保持冷靜的。
更何況這是在寧枳知道她身份的第一次見面。
寧枳的狀態非常差，眼下青黑憔悴，被冷汗浸透的黑發貼在蒼白的臉上。
顧衡抵著寧枳的額頭：“她的手下不是吃干飯的，她不會出事的，你哥已經讓人去找了。”
幸光帶了許多人，不過在她的手下帶著幸光跳海之后，都已經被制服了。
寧枳的全身都像是緊繃到極限的弦，哪怕是再輕飄飄的重量都能把她給壓垮。
寧枳一口接著一口的倒吸氣，那毫無理智的狀態終于在顧衡的一句一句中被壓制下來。
顧衡終于聽到寧枳細若蚊吶又嘶啞的聲音：“……不會有事？”
顧衡看著寧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安撫她：“不會的，不會有事的。”
眾目睽睽之下，寧枳終于緊閉上眼睛。
她繼而又睜開，像是在確定顧衡這句話的可信度一樣，半晌才點點頭。
顧衡看寧枳的狀態的確是平緩了下來之后，才二話不說的抱起寧枳走回車上，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再無外人的車廂里。
顧衡給寧枳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喂她。
寧枳垂著眸，鴉羽般的眼睫遮擋住眼眸，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許久之后，寧枳才啞著嗓子開口：“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事情嗎。”
“我是怎么從殺手手底下出來的，剛剛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