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了肉里，也不覺得疼。
心臟砰砰亂跳，耳鳴聲覆蓋了所有聽覺，她感覺眼前開始天旋地轉。
一時間，她甚至不知道是在害怕身份已經被發現，還是在擔心何沅說的話是真的。
對于何沅的這些話，她已經之前有過猜測。
姜禾臉長得不錯，上學時就女朋友不斷，他身邊有其他女人太正常了。
但她不知道他竟然收集周邊和嫖娼，還找了有病的人嫖！
耳邊的轟鳴聲越來越大，她腦子一片空白。
好半晌，她才隱隱緩過勁兒來。
可緩過來后第一個反應卻是：她今天所做的事情不會對姜禾的事業有什么影響吧？
媽的！
秦晴忍不住唾棄自己，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在為那個王八蛋著想！
她都被那個王八蛋傳染了一身病了，怎么還有功夫為他著想？！
但是……
秦晴冷靜下來，回憶何沅剛剛說過的話，問道：
“你說他的壽命只剩下三天，是為什么？”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該不會是我一怒之下找人把他揍了，下手太重，所以才……”
【驚呆！本來以為是個戀愛腦，沒想到竟然是個黑寡婦！】
【我的乳腺一下子通了！哈哈哈……】
【如果是這樣的話，建議這位秦小姐下手輕點，畢竟打出毛病來是犯法的（雖然我看不起出賣身體的行為，但明顯這個男人更賤）】
“他的死和你沒關系，他是出了車禍。”何沅掐指一算，“嗯，就在剛剛，在你們樓下。”
她話音剛落，秦晴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剛剛說去找姜禾的工作人員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沖了進來。
門“砰”的一聲撞在墻上，工作人員氣喘吁吁大喊，“秦晴姐，姜禾出事了！”
秦晴：“！！！”
她試探，“出車禍了？”
氣喘吁吁且驚慌失措的工作人員：“……”
她眨眨眼，忍不住皺眉，大口喘著粗氣，“秦晴姐，你怎么知道的？”
秦晴怔愣在原地，一時說不上心里是種什么感受。
姜禾出車禍了，還有三天的壽命……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去涌上來的復雜情緒，冷靜道：
“先去通知公司，然后聯系各個廣告商說明情況，再和對方商量一下解決對策。”
她當機立斷，處理速度堪稱火箭。
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也抽不出時間再和何沅聊了。
正打算掛斷的時候，何沅突然道：“姜禾之所以快死了，是因為被人吸收了氣運。你如果想救他的話，可以來找我。”
“只是需要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秦晴掛斷連麥的手一頓，漠然：“不用了，我現在對他很下頭，別說需要我付出代價，就算不付出代價，我也不想救他。”
她甚至連代價是什么都沒問，直接掛斷了連麥。
直播間的觀眾這才開始打字，剛剛那么勁爆的情況，他們完全舍不得漏掉任何一個字！
【第一次這么靠前吃瓜，我甚至想不出什么騷話……】
【啊~本猹這次可是站在瓜田了，眼睜睜看著本猹的瓜一點點兒長出來的！】
【那個突然插嘴的人說誰出車禍了？姜禾？江河？姜鶴？蔣核？這人誰啊？】
【我也沒聽說過，該不會是什么劇本吧？】
【姜禾？！媽的，我房塌了？】
【啊？這個姜禾還真是明星啊，我竟然沒聽說過】
【姜禾是之前一個選秀節目的練習生，挺努力的一個人，我喜歡養成所以一直關注著他，沒想到他的資源竟然是經紀人賣身得來的】
【更惡心的是他竟然還嫖、娼！虧我這些年還為他花過不少錢，媽的我吐了……】
【哈哈哈哈一時間不知道姜禾、經紀人還有粉絲誰更可憐一些
姜禾塌房，好像只砸傷了經紀人和上面的粉絲兩人】
【整個粉圈唯二的受害者哈哈哈哈，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嘎嘎嘎嘎】
郭康平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從記憶里把和“姜禾”這個名字對應的臉找出來。
他在高中的畢業的暑假，曾在池友北的慫恿下去參加過一個選秀節目。
在那場節目里，他曾經和這個姜禾說過幾句話，當時相較于他們這些十八九歲的人，已經二十多歲的姜禾算是老大哥了。
誰知道不過短短一兩年，他再聽到姜禾的消息，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千萬種思緒不過在他腦袋中一閃而過，等他低下頭來時，手已經下意識打開了微博。
果然，直播間里這么多人，不乏混圈的。
蘇董這邊剛掛斷連麥，就已經有營銷號把這件事發布到了微博上。
帶的標題也足夠吸睛。
#為幫手下藝人兼男友爭取資源，美女經紀人大膽獻身#
#男明星嫖娼亂搞，沾染性病，其女友獻身金主導演，傳染范圍擴大#
#娛樂圈的千層傳染套路#
營銷號要流量，放在最前面的詞條依然是關于姜禾這個男明星和他經紀人的事。
郭康平往下翻了好久，才看到了關于他們直播間的詞條：
#算命巨準的直播間，牽扯出娛樂圈的荒唐#
就這么唯一一個詞條還沒說他們直播間的名字叫什么。
他嘆了口氣，用小號轉發了這條微博。
很快，他媽開始在微信上戳他：
【直播間算命？這年頭不要輕易相信那些神棍，都是騙子。】
【有實力的大師哪個能比得過蘇董，不要誤入歧途】
郭康平：【這個算命直播間就是蘇董開的。】
然后他就眼睜睜看著他媽把發過來的兩條消息撤回，回了個比太陽還燦爛的笑臉。
【乖兒子，跟媽說一下直播間的名字，媽過去支持一下蘇董。】
郭康平：【財神殿】
郭媽：【？】
郭康平：【大師直播間的名字，財神殿】
關于直播間的名字，池煜最開始的時候原本提議叫“元寶廟”，畢竟這樣就和他們收集功德的目的呼應了。
但大師好像還有別的考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所以他們就退而求其次，取了個意思相近的名字。
元寶廟，財神殿。
多押韻，多和諧！
他提醒他媽，【媽，別支持錯了啊。蘇董在的平臺是星瀚娛樂傳媒公司下面的星空直播平臺，你別去錯地方】
他前腳把消息發出去，后腳就看到直播間的屏幕上炸開一朵極其絢爛的煙花，等煙花漸消，一個巨大的旋轉木馬在屏幕浮現。
等所有特效消失，一行顯眼的金色字體在平臺所有直播間出現：
【郭康平媽媽在直播間‘財神殿’贈送豪華游樂園一個】
【快去看看吧】
（點擊后面鏈接即可跳轉進‘財神殿’直播間，搶先看！）
郭康平看到他媽的昵稱，一張臉嚇成了世界名畫《吶喊》。
【媽！！！】
【你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帶我的名字！！！】
郭媽不好意思，【哎，媽忘了你已經上大學了，這個昵稱還是進入你們高三家長群的時候設置的】
郭媽：【不過沒關系，你現在是大明星，好多女孩兒想當你媽，媽這個名字在你粉絲群里可太常見了】
郭康平大紅臉：【你還進我粉絲群了！！！】
社死……
他跟他媽聊著天，余光一掃，就見直播間里又炸開一個“豪華游樂園”，送出禮物的人是……
“蔣旭爸爸”？
這下輪到蔣旭社死了。
蔣旭一張俊臉通紅，直接鉆到了桌子底下跟他爸打電話。
“爸，你打賞就打賞，干嘛要帶上我的名字啊！！！”
電話那頭的蔣爸理所當然，“你沒看到郭康平他媽都實名打賞的嗎，你爹能讓你輸嘍？”
“再說了，蘇董救了你的命，什么都不要咱們的，我當然得幫你多送點禮了。”
一個“豪華游樂園”12888，蔣爸財大氣粗地刷了100個，消費金額破百萬，一躍成為直播間的榜一大哥。
蔣爸看到自己的昵稱“蔣旭爸爸”后面那金燦燦的小皇冠，洋洋得意：
“乖兒子，不要太感動，記住爸的恩情，以后好好孝順爸，別拔爸的氧氣管就行。”
說完，蔣爸不想聽兒子絞盡腦汁說些感謝的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蘇董的直播間挺有意思的，他要認真看了。
只有蔣旭一個人盯著直播間上那碩大的“蔣旭爸爸”四個字，欲哭無淚。
不過很快，蔣旭爸爸榜一大哥的位置就被“郭康平媽媽”給擠了下去。
【感謝“郭康平媽媽”打賞主播101個豪華游樂園】
眼睜睜看著直播間再次浮現出自己的名字，郭康平一蹬腿兒，感覺自己的靈魂從嘴里鉆了出來，無所支撐的肉體順著凳子滑進桌底。
然后成功在桌底看到了和他一樣，同樣一臉菜色的蔣旭。
蔣旭：“……”
郭康平：“……”
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蔣旭：“……你跟你媽說的，蘇董直播的事兒？”
郭康平：“嗯，可能我媽把蘇董直播的事情告訴你爸了。”
蔣旭眼睛里劃過一絲暗光，“直播間上咱們倆的名字，你看到了嘛？”
“不僅我看到了，直播間的幾萬觀眾也看到了。”郭康平忍不住嘆氣，“好社死啊，有種上了大學還要在親戚面前表演節目的尷尬感。”
“我也是這種感覺。”蔣旭握拳，“這種好事不能只讓咱們兩個享受，也得分其他人一杯羹。”
郭康平深以為然，“你打算怎么辦？”
蔣旭反手將直播間的鏈接轉發給了其他幾個富二代的父母，甚至還發了朋友圈。
【感謝救我狗命的大師，今天大師第一天直播，一定支持！】
【感謝我爸來大師的直播間實名觀看！】
附上打賞榜的截圖，和“財神殿”直播間的鏈接。
他剛把朋友圈發上去，蔣爸飛速點贊。
娛樂圈那個紅色的小心心上，透露出一絲穩重的父愛。
蔣旭：“……”
他發了這條朋友圈，加上之前發過去的直播間鏈接，果然那幾個富二代的父母都開始戳他。
于是很快，蔣旭成功看著那個“蔣旭爸爸”的昵稱掉出了前五，被擠到了折疊名單里。
蔣旭松了口氣，打算自己也投個幾十萬的打賞上去。
然而不等他打開打賞頁面，隨著大片煙花炸開，就見那個剛剛被沖下去的“蔣旭爸爸”，再次回到了榜一的位置。
微信消息彈出來：
【老爹：放心吧兒子，今天晚上老爸不會讓你輸的，榜一一定有你的名字！】
蔣旭：“……”
蔣旭土撥鼠尖叫。
【蔣旭：爸！我的親爸！你別再打賞了，我一點兒都不想在榜一上看到我的名字！好社死啊！】
【老爹：你不想社死，就想身死？不和蘇董搞好關系，你下次撞鬼誰能救你？】
蔣爸一邊說著，一邊不斷打賞，短短時間又是一百多個豪華游樂園砸下去，把榜一的位置霸占得牢牢的。
其他幾個富二代的家長一看他這架勢，也起了攀比的心思。
都是S市有名有姓的企業，誰缺著點錢啊！
在蘇董面前表現的機會不多，他們不得抓住了？！
于是直播間里觀眾就看到了一場直播界的涿鹿中原。
整整五分鐘，直播間的打賞已經過完，禮物特效就沒停下來過。
在其他直播間看到有人打賞“豪華游樂園”的消息，紛紛點擊鏈接跳轉，想看看哪個大哥沖冠一怒為紅顏。
結果一進直播間，無數個“豪華游樂園”披頭蓋臉砸下來，讓他們真真切切體驗了一把什么叫“被錢砸暈”。
眼看著已經五分鐘，直播間的特效一刻不停。
除了第一個“豪華游樂園”的禮物特效被原原本本展現出來，其他豪華游樂場的禮物特效都是剛出來，就被下一個特效擠了下去。
直播打賞金額早就過了千萬。
觀眾們看著直播間的富豪們卯著勁兒、暗搓搓比誰打賞的禮物多，紛紛抱大腿。
【靠！主播什么來路，這個直播間的有錢人含量這么高嗎？】
【富豪哥哥們看看我，求求大家雨露均沾，不要只集中在一個直播間啊！咱們星空直播平臺還有好多優質直播呢！】
【錢……好多錢……（昏昏糊糊）（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要被錢砸暈了）】
這么大仗勢，吸引了無數人涌入直播間。
甚至還有人將直播間掛在了微博上：
【算命直播，打賞千萬，速速來觀】
【這是誰家大小姐出來體驗生活了嗎，啟動資金就是幾千萬？我果然就是個NPC吧！】
【直播界的又一大黑馬，沒想到我也有見證歷史的一天】
短短時間里，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已經過了五十萬，比一些知名明星直播間的觀看人數還要多。
何沅見直播間的評論已經完全跑偏，清咳了兩聲。
“第一卦已經算完了，現在開始第二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