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前面好像聽不到，也開始有人湊了進來閑聊了。
“你們是哪個營的，你們怎么知道將軍沒有請大夫呢？”
“我們呀，我們就是那個守衛營的呀，我們一直在那看著也沒見什么陌生人進來，哎喲，這將軍你今天真的是醒了嗎？”
有個頭湊進來，“醒了醒了，我聽說是醒了，不然大家來這干嘛，等著看戲呀。”
“既然醒了怎么不說話呢，也不出來給我們看一眼，你看大家等著多著急呀，一個個跟看猴似的。”
“哎，你個小兵你瞎說什么，什么叫看猴啊，這可是我們將軍。”
阿沁趕緊點頭，“是是，確實不該這么說，可是你看我們在這等著，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跳起來都看不到，哎，人太多了，你說到后面是不是能看到一些？”
“這你也敢想，那后面是我們能進的地方嗎？”
那老兵看著后頭努了努嘴，又一臉鄙夷的看著阿沁和其他人，“你們這群新兵蛋子，真是什么都不懂，還真敢想啊。”
“那后面有什么東西啊，還不讓進。”
“那后邊是李校尉現在住的地方呀，他現在可怕的要死，就怕將軍沒了，我們把它給剝了吃了，肯定防得嚴嚴實實的。”
勒穆托一聽哈哈大笑起來，“喲，怎么你們竟然敢打校尉啊？”
“當然敢了！”
那老兵拍著胸脯大聲說出來，好像全場新兵的目光都給予了他很大的滿足，那聲調都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可剛說完這件事前頭的眼神忘了過來，老兵趕緊把頭低下來假裝剛才那話不是自己說的。
“哎，我說的是敢跑出去你們都瞎想什么呢，玩笑話玩笑話。”
老兵有些尷尬的在給自己找補著，見這群擠不進去的新兵壓根不關心這事，只一門心思的在聽著八卦。
心里這才平靜了不少，悄悄的也窩在角落里。
“這營里面紀律那么渙散的嗎，說跑就跑難不成將軍從來不留你們，若是跑出去沒有什么懲罰嗎？”
阿沁看著前面人頭攢動，一邊說著一邊示意勒穆托往前去看看。
自己還在那聽著這老兵吹牛，“哪有什么懲罰呀，我們都是太窮了，過來當兵的登記在身邊而已，要是我們跑了，將軍也只會當我們死了一樣，不會說我們什么的。”
“這逃兵可是大罪，要誅九族的，你們也敢。”
“反正也沒人知道，只要不往外說，京城里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呢。”
老兵呸了一聲，看起來是個在這混了好多年的兵油子，阿沁趕緊跟著套近乎。
“那你這怎么沒跑呢？”
“這不還勉強活著呢嗎，再說吧，出去也是孤家寡人一個，看著將軍的面子上說什么也不能現在跑了，至少再等等。”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有義氣的，那干嘛不繼續跟著李校尉干，至少還能多吃兩頓。”
老兵見阿沁十分上道，悄咪咪的說著：“一看你就是新來的，這李校尉心可大著呢，這平涼城是容不下他的，可要是跟著他往外跑，九死一生喲，好的斷胳膊斷腿，壞的那估計就是埋黃土堆里了，你說我們來這頂多是守著這小城，出去能干啥。”
“也是，這行軍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阿沁點了點頭，“可不是嗎，不然你以為這將軍心思就沒動過，這前有狼后有虎的，好不容易這吧對隔壁有了點心思，人就躺下了，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啊。”
老兵一順嘴就說出來了，等他發現旁邊的人都在瞧著，眼神更熾熱了，仿佛他是將軍身邊的紅人一般知道那么多事。
挺了挺胸膛，“這事你們都不知道吧？”
“我們這哪能知道這么多消息，頂多就知道今晚粥里幾粒米而已，哪像您啊，可那隔壁能那么容易投降嗎？”
“你看看這營里面還剩多少人了，好多人都跑了吃不飽，穿不暖也養不起那么多人呀，總不能把一群人關在一起餓死吧，那李校尉就不太想讓人跑了，所以對隔壁那是勢在必得。”
“聽說隔壁人還挺多的，打得過嗎？”
“對對對，不是說對面還有個女魔頭，能呼風喚雨，還吃人肉的，長得那叫一個兇神惡煞，我們打過去能贏嗎？”
旁邊有個小兵不過十二三的年紀，在外邊聽了不少話本，張嘴就來。
說的阿沁一滯，差點沒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臉蛋，想著這傳聞倒是來的可怕，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那千年的老妖精。
要是這樣還用費勁巴拉的在這找線索，直接拉個大旗坐上皇位，兩手一揮不就是了，哪會窩在嘉峪關那片沙子地里風吹日曬的。
阿沁咳嗽一聲，“這都哪里說的妖魔鬼怪還是人嗎，沒有那么可怕的。”
小兵趕緊說：“肯定有，不然她一個女人憑什么就集齊了那么多兵，你看那烏泱泱的一堆人過去，我看著都有點心動了。”
“那你怎么不去，萬一被看上了這不是飛黃騰達了嗎？”
人群中有人調笑著，小兵一下子臉漲的通紅，“那是叛軍，我怎么可能去，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平涼城里。”
阿沁拍了拍那小兵肩膀，“好志氣，這軍營里你這樣的可真了不起。”
老兵也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別聽這新人瞎說，人啊命最重要，什么叛軍不叛軍的，不也就是上頭一句話的事，你看這吧，也許明天我們這群人也成了叛軍了，這世道有口飯吃就行了，管它說什么呢。”
阿沁又點了點頭，小兵瞪了阿沁一眼，“怎么說什么你都點頭，跟那墻頭草似的，兩邊擺。”
阿沁笑了笑，“這說的都對嘛，有什么好爭的，想保命的保命，想保名聲的保名聲，就是這世道不允許罷了。”
老兵贊賞的點了點頭，“就是這個理兒。”
“那那些逃走的人你現在在哪呢？”
“還能去哪兒呢，不就是該逃難的逃難，該回家的回家，回不了家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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