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生存,能保得住自己就不錯了,至于旁人,有能力咱們就幫一把,沒有能力,那擔憂也是白瞎。”
趙建業活的很通透,他是殺豬匠,祖輩也都干這個職業,所以他從出生就是屬于下九流,雖然很多人都請他去殺豬,但是他知道真正尊重他的并沒有多少人,所以他要培養讀書人,只要家里有個爭氣的,那他們家的歷史就得改寫,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家供著兩個人讀書的原因。
同樣槐樹村也來了蝗蟲,當那些蝗蟲密密麻麻飛過來的時候,那些之前說風涼話,看別人笑話的人笑不出來了,村子里傳出來一陣陣嚎啕大哭的聲音。
有些人不想蝗蟲吃他們的糧食,竟然傻乎乎的跑出去驅趕,那么多的蝗蟲,怎么可能是憑借你小小的力量趕的走的?這些人不僅沒有把蝗蟲趕走,反到讓蝗蟲將他們誤以為是植物,對著他們也下口。
這些人被咬的遍體鱗傷,其他人見了,連門都不敢出。
那些之前被人嘲笑的人家,卻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們知道,他們賭對了,即便收割回來的谷子算不上多,可是加上皮殼,他們也還是能熬上一陣子。
這幾個月這些人家的婦人在趙英手里賺了不少錢,加上家里的存銀,用來交租子和賦稅,應該勉強能夠交清,今年想過一個富裕的年是沒有了,但是至少餓不死。
因為他們大人在忙著收割的時候,家里的孩子就被他們趕出去挖野菜去了,今年干旱,田間地頭早已經看不見野菜的蹤跡,大家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向身后的雞罩山出發,越走越深。
蝗蟲足足肆虐了兩天才離開,等大家重新看見光亮出門的時候,那些之前只顧看笑話的人家,別說糧食,就是連根雜草都沒有留下,而之前聽韓若秋話的江大妮之流,他們將蓋在農作物上的稻草揭開,里面的農作物竟然毫發無損。
村長看見一個村子里,形成的鮮明對比,他悔不當初,因為他家的農作物也全軍覆沒,真可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田間地頭到處傳來一陣陣哭聲。
韓若秋看著這情形,她只想說:“我已經盡力了。”她問心無愧,信我者,我護,不信我者,只能說他們都是咎由自取。
隨著村子里的糧食枯竭,保住自家農作物的那些人家會發現,自家的蔬菜什么的,竟然總是會被人偷竊,這些人家都是聰明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能收取的都收掉,不能收取的就派家里的孩子田間地頭到處轉悠。
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喂,你干什么?”李秋娘的兒子狗剩因為被李秋霞家狗咬之后,被大人看護的太嚴實,后來變得很內向,韓若秋擔心他出事,就叫李秋娘經常將他帶出來走走玩玩,這些時日過去,雖然狗剩還是依舊話不多,可到底看上去是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如今家里人都在忙,狗剩就被李秋娘派來看著自家的菜園,因為她發現自家的菜總是會被人偷。
今天狗剩依舊是一個人蹲在菜園子里的,一邊看守菜園,一邊順便把菜地里的雜草除掉,因為他年紀小,個子不大,蹲在紅薯地里,還真就叫人不太好發現,也就是因此,才叫他將偷他家菜的賊給抓到了。
“秋霞嬸子,你為什么要偷我家的菜?”如今就連家里的三歲孩童都知道,蝗蟲過境,家里的糧食就是救命糧,如今到處都一片荒蕪,只有他們這些聽韓若秋話的人家,還保住了一點點翠綠,這就是保命的東西啊!狗剩怎么可能讓李秋霞將自己家救命的東西偷走。
“狗剩,你個小孩子,不懂就別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偷你家的菜了?”
“你手里拿著的,就是我家地里的。”狗剩雙眼緊緊盯著李秋霞的手。
“你放屁,這明明就是我家地里拔的。”李秋霞死活不認賬,那不要臉的樣子,氣的狗剩直接彎腰,抓起地上一把泥土,對著李秋霞就扔了過去。
別說,這孩子的手頭還挺準,直接將泥土扔了一部分到李秋霞的嘴里。
李秋霞呸呸幾聲,心里氣憤不已,當即就一手拎菜,一手要去抓狗剩打。
狗剩又不傻,他直接一邊跑,一邊喊:“大家快來抓賊啦!有賊偷菜了。”
“你個死小子,你再胡言亂語,小心老娘打死你!”別看狗剩年紀小,這個年紀的孩子整天都在到處跑,那跑步的速度著實不慢,加上他身體有任性,跑步的同時還是不是給李秋霞設路障,這李秋霞追了他幾圈之后,竟然就變得披頭散發。
“賊在哪里?賊在哪里呢?”如今都是人心惶惶的時候,村民們一聽見“賊”這個字眼,那是拿著鐮刀扁擔的就沖了出來。
“大家別被這死小子忽悠了,是我,我是李秋霞,我哪里會偷菜?”
“那你的菜是哪里來的?”李秋娘聽見自己兒子的喊聲,那是拎著手里的扁擔就來了,如今他們好不容易保住了一點菜,每天她都會去即將干涸的河里挑點水來澆菜地。
這挑水她剛挑著走了一半就聽見自己兒子狗剩的聲音,嚇得她立刻放下水桶,扛著扁擔就追了過來,正好就看見李秋霞在罵自己的兒子。
以前狗剩多活潑啊!都是因為被李秋霞家的狗咬了,這才會變的如今這般安靜,這其實是李秋娘心里最不愿意承受的痛楚,如今李秋霞竟然膽子大的敢跑來偷她家的菜,這一次李秋娘可不打算善了。
“我家菜園子里拔的啊!才還能從哪里來!”李秋霞一副鎮定氣閑的模樣,梗著脖子好像她說的是真的似的。
“呵,李秋霞,你這是撒謊習慣了是吧?不僅偷東西,現在竟然想連大家都騙。”
“李秋娘,你胡說八道什么?”一個人如果打上偷騙的標簽,那他在村子里肯定會被人孤立的,特別像李秋霞這種為人婦,為人兒媳婦的,她的夫家若想保全自己,那李秋霞勢必就要成為棄子,她最后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偷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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