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看著我!”
宋文昊撥開亂發,露出一雙眼窩深陷,毫無神采的眼睛。
他很難想象,昔日無論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堆女人目光的時謹意,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意,你還知道我是誰嗎?”他拿手在時謹意眼前晃了晃。
可時謹意卻答非所問,噴出一口酒氣:“她沒有死...”
宋文昊渾身大震,眉頭狠狠皺起。
“阿意,你先起來。”
他先把時謹意從地上拉起來,然后扶到沙發上,讓他做下。
沙發上也扔著一堆空酒瓶,他把它們推到一邊,才騰出一個坐的地方。
“你聽我說,阿意。”他握著時謹意的雙肩,試圖讓他清醒一些,“時家的掌舵人現在是你,你必須振作起來,否則就是白白把權力又送回了你二叔手中。”
“你想想,他之前就殺過你一次,要是再給了他機會,他會放過你嗎?你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媽想想。”
時謹意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翻身跌下沙發,去找他的酒。
宋文昊看了他幾秒,吐出一口惡氣后,說:“阿意,你愛上桑蜜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那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背脊一僵,手中的酒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酒液傾倒了一地。
“我早該看出來的。”
宋文昊語帶嘆息,走到他面前,“你從南州回來后,我就看出你對桑蜜的態度和從前不同了,當時以為是你終于明白了做丈夫的責任,無論你有多喜歡外面那個,也應當給自己的太太一個體面,可我沒想到她落海后,對你的打擊會這么大,在醫院時,還有個人形,現在回了家,卻是弄成了這個樣子。”
時謹意轉動眼眸,猩紅的眼珠盯著他,干澀的嘴唇問出一句:“我...愛上她了?”
宋文昊反問他:“這話該問你自己,你這樣折磨自己,是為了什么?不是因為生前沒能好好對她,現在人沒了,才來后悔,才來自責嗎?你用酒精麻痹自己,就能改變過去了嗎?阿意,人沒了,那就是沒了,無論你怎么折磨自己,桑蜜她都回不來了。”
宋文昊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可對于時謹意來說,卻像受了天大的打擊。
他的瞳孔豎成了針尖大小,又驟然放大,然后渾身無法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高大的身軀跪倒在地,帶翻了一旁的酒瓶,手掌撐在碎掉了玻璃片上,鮮血涌了出來,那片鮮紅鋪陳在他的眼前,一點點放大,刺激著他的眼球。
轟的一聲,時謹意似被點醒了,搖晃著從地上爬起來,跑向二樓。
“桑蜜...”
“桑蜜!”
“桑蜜,你在哪?”
“桑蜜,你不要丟下我!”
他滿屋子尋找她的蹤影,可偌大一個別墅里,居然連她的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就連她的氣息也消失了。
她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時謹意瘋了一般沖進了桑蜜的臥室,她的衣服都還在,用過的護膚品也還在,就連浴室里,也還留存著她用過的毛巾和沐浴露。
他抱著這些,滿足的微笑,可笑著笑著,眼淚卻爭先恐后的涌了出來。
最后,他跌跌撞撞的來到床邊,企圖從床上汲取她的氣息,卻不小心撞翻了床頭柜。
床頭柜倒下來,壓住了他的腳,也從抽屜里掉出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