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女修兇猛 > 第25章 變故
  漩渦中撕扯的力道無序而蠻橫。

  向苼強忍著眩暈感,短暫的黑暗后,猛地被推出漩渦,跌進一地濕潤的枯枝敗葉里,腐朽的泥土味涌入鼻腔。

  雨點打在背部冰涼一片,耳邊尸傀嘶吼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雨點拍在葉片上的清脆聲。顯得周圍安靜極了。

  向苼抬起頭打量四周,眼中有些許茫然。

  只見周圍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光線昏沉,不見陽光,仿佛一步之遙,她就從古城跨過千萬里,來到一處廣袤無邊的雨林當中。

  難道因為尸傀那一擊,導致入口發生某種變動,傳錯了地方?

  她直起身拍了拍身上泥濘,抬袖擦去嘴邊血跡,取出貼身的血脈紋章,見其正泛著微光,心下稍安。

  紋章有感應,那就說明這里就是祖地,只是一般說起祖地,都是先祖陵墓居多的墳地,卻不想這呂氏祖地竟是一片雨林。

  思緒紛呈間,向苼四下觀望,卻不見呂竹蹤影。

  呂竹的確是進來了,自己和他進入的時間相差不超過一息,卻不在一個地方。

  也就是說,那入口漩渦極有可能用作隨機傳送,進入祖地的每一個人都暫時分開了。

  呂竹畢竟是呂氏直系后代,被傳送到的地方,應該會比自己好很多吧?

  如此想著,向苼心中微安,胸口卻忽然泛起一陣劇痛,她忍不住捂嘴低咳一聲,口角又溢出一絲血來。

  她微微皺眉。

  麻煩了。

  尸傀那一擊勢大力沉,即便有骨刀作為緩沖,還是傷到了肺腑。

  左右看看,向苼取出靈匕,砍下一段較粗的樹枝作為拐杖,走了沒多遠,就找到一處可以藏身的小山穴,只是其內早已被一只野熊占據。

  向苼拄著拐杖悄悄接近,隔著十丈遠,觀察片刻,甩手擲出靈匕。

  “噗!”

  一聲輕響,靈匕正中野熊眉心,死得悄無聲息。

  向苼眉間微松,彎腰進來拔下靈匕,將野熊尸體收入儲物戒,靠著尚留余溫的干草上坐下,運轉真元,蒸干了濕透的衣服,暫時安定下來。

  嘩啦啦——

  外面的雨勢越發龐大,順著石巖滴落,連成一條線。

  向苼盤坐在地,又摸索片刻儲物戒,從中找出一個四尺長,縱深也不錯的的玉盒,勉強當做水盆,放在石巖下接取水滴。

  做完這些,向苼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抵在舌尖,真元運轉,緩緩入定。

  隨著時間流逝,天色逐漸暗淡。

  轟咔!

  天空閃過一道蛇形閃電,照得夜空一片亮堂。

  向苼從入定中驚醒,目露戒備,四下傾聽片刻,才悄然起身。

  她嘗試活動兩下四肢,發現傷勢已經好了個六七成,不影響行動,神色頓時微微輕松。

  轉頭一看,門口的玉盒內已盈滿雨水,已然溢出不少。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玉盒轉移進山穴中,放在干草前。隨后拿出儲物戒中所有的空瓶,擺在石巖下繼續接水。

  做完這些,向苼拿出陣盤一角走到玉盒前,輕輕將之丟進水中。

  撲通一聲輕響,陣盤一角滑入水中,很快沉入水底。

  向苼盤膝坐下來,眼中閃過一道細微光亮。

  她不準備去找呂竹。

  能入此間的不是門派子弟,就是修真家族精銳,她萬不是對手。

  如果入口漩渦真的是隨機傳送,那她在這雨林當中四處游走,碰到敵人的概率要比碰到呂竹高得多。

  那種找死的事,她干不出來。

  正巧,懸望城整日陽光明媚,這祖地當中卻在下雨,有無根水供應,索性不如先將《斂息術》修成,之后再出去也不遲。

  ……

  玉盒能裝的雨水很少,別說一方,最多三盞,浸泡的時間自然也隨之縮短。

  向苼耐心等待,時不時小嘗一口,約莫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嘗出了元泉的味道。

  她立刻將玉盒中的所有水都裝進葫蘆,又拾起門口幾只玉瓶重新倒入玉盒繼續浸泡。

  如此這般,折騰了足足一夜。

  翌日清晨,雨過天晴。

  向苼將最后一批雨水倒入玉盒中,身邊已然灌滿了兩大只葫蘆。

  粗粗收拾一番,向苼喝下一大口泉水,馬不停蹄地開始修煉《斂息術》。

  《斂息術》果真如記載所述一致,有泉水相助,修煉起來極為簡單,只花了片刻,向苼就從泉水中提前出一縷極為特殊的元氣。

  她心念一動,將這縷元氣融入靈臺,靈臺四周逸散的通路立時全數封閉,便是連向苼自己也感應不到任何外泄。

  成了!

  向苼心中欣喜,立刻集中精神繼續提煉泉水。

  被提煉之后的泉水,靈氣并未消失,而是隨著真元運轉融入丹田,使得真元進一步壯大……

  兩日后——

  山穴內,兩只葫蘆倒在一邊,空空如也。

  向苼依舊維持兩日前的盤坐姿勢,周身一股淡白色霧氣縈繞不散。

  這等情形持續了不到一刻鐘,淡白色霧氣忽然朝向苼毛孔中鉆入,匯聚在識海靈臺,凝聚到極致的霧氣糾纏片刻,最終化為一顆虛幻的白珠。

  按秘法所載,此珠名為斂息珠,可自行吸攝泉水元氣,即便其中元氣耗空,也會下空殼鎮守靈臺,無需重新修煉。

  此珠一落定靈臺,表面立刻浮現出花紋,紋路彎曲蔓延,玄妙晦澀,與陣盤花紋有異曲同工之妙。

  功行至此,斂息術已然大成。

  向苼驀然睜開雙眼,正欲收功起身,心神飄過丹田“看”見丹田中充盈的真元,頓時怔住。

  這般真元強度……

  她抬手凝聚出一團真元,臉上浮現古怪之色。

  閉關兩日,她的全幅心神都在斂息術上,卻沒發覺真元也受靈泉影響,進展神速,竟在不覺間達到練氣九層巔峰。

  她隨意驅使真元,只覺真元比之前還要厚重凝練,除卻心法帶來的運轉緩慢的缺陷,并無虛浮之感。

  此事實屬意料之外,但細細一想,向苼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元泉靈氣充沛,此前小半葫蘆就可省去數月苦修,令她輕易突破練氣五層,這次一口氣喝了足足兩大葫蘆,若是沒達到練氣巔峰,才叫不正常。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是比兩日前的自己強大了不止一倍,可在筑基修士的眼中,最多算是稍微大點的螞蟻,仍然可以隨手碾死。

  若是因為這一點小小收獲就不知天高地厚,只怕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緩緩吐了口濁氣,向苼眼中的欣喜很快淡去,恢復清明之色,起身收拾雜物。

  在這里耽擱了足足三日,是該出去探查一下情況了。

  玉盒內的雨水經過兩日浸泡,早就化為元泉,向苼裝進葫蘆以備急用,又仔細掩去這兩日存在的痕跡后,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山穴。

  踏離山穴的那一瞬,向苼心念一動,靈臺中的斂息珠立刻開始轉動,白霧從珠子表面逸散而來,隱去了氣息。

  向苼取出血脈紋章觀詳片刻,見其仍然只是發出微弱的光,便將其抓在手心,隨意選了一個方向走去。

  三個時辰后,向苼停了下來。她看著周圍千篇一律的茂密雨林,微微皺眉。

  不太對勁。

  這片雨林似乎過分廣袤了。她走了這么久,蛇蟲鼠蟻遇到不少,卻未遇見任何人。是他們在這兩天都找到了秘藏所在,還是這雨林另有玄機?

  如此想著,向苼并未調整方向,繼續向前走。

  這次走了一個時辰,向苼忽然感到手心一熱。

  她立刻抬手攤開掌心,只見原本淡紅色的紋章中心竟形成一枚異樣的血色符號。

  那血色符號飄出來,化作一團光點,晃晃悠悠片刻,驀地向左側方電射而去。

  向苼立刻追上,卻見隨著其追趕深入,閃身而過的兩邊樹叢綠意漸漸消退,枝葉間多出一片片詭異的蒼白,仿佛一條條白色長蟲在扭曲爬行。

  向苼只瞥了一眼,便生出眩暈之感,她立刻移開視線,心中頓凜然,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追,血色符號卻在這時晃悠悠地停下來,重新落回紋章中。

  她收起紋章,目光避開枝葉上的蒼白之色,警惕地打量四周,方才踏出一步,腳下忽地一軟,像是踩在棉花上,差點陷進去。

  及時收回右腳,向苼低頭定睛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剛剛踩中的,分明是一具血跡斑斑的尸體,其面孔七竅流血,雙目圓瞪,死狀極慘。

  萬子霖?!

  向苼認出尸體身份,瞳孔微縮,正欲蹲下身來驗傷,卻見尸體忽然開始緩緩下沉。

  沒過多久,尸體就被地面完全吞沒,連帶周圍蔓延的血跡也被吸收一空,涓滴不剩,仿佛剛剛看到的尸體,只是幻覺。

  向苼怔怔地盯著地面片刻,心中倏然涌出一股寒意。

  這就是她遇不到人的原因?

  萬子霖是筑基修士,連他都死得悄無聲息……

  不對!

  向苼豁然變色,立刻意識到什么。

  只是這次,逃跑卻晚了一步。

  四周偽裝成枝葉的白點微微一顫,下一瞬——

  漫天的蒼白藤蔓爆射而出,眨眼間纏住向苼四肢,軀體,最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進去,化為一顆巨大的白色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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