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了一處橋洞。
李子圣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想談事為什么不去局里，而是選擇荒郊野外的地方？
而且他們為什么要便衣，也不開警車？
“小朋友，別害怕。”
一個級別明顯要高出不少的便衣警察說道。
“警察叔叔，具體是什么事，我總有權利知道吧？”
李子圣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之前單板橋未成年運輸毒品案的舉報人就是你，這應該沒錯吧？”
這件事兒？
都過去快兩個月了啊！
難道是陳曉的尸體被發現了？！
李子圣的心臟像是被揪住一樣，整個人的神態瞬間發生了變化。
他極力表現出鎮定的樣子，開口問道。
“這件事都過去兩個月了，我弟弟還因為這件事被陳曉綁了…”
便衣警察笑了笑，安慰道。
“放心，你有沒做錯事，緊張什么？”
“陳曉潛逃的事我們調查了兩個月，一點線索都沒有，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我相信他也不會找你家人報復了，你放心好了。”
原來不是因為陳曉！
李子圣攥著的心松開了大半。
只要跟陳曉沒關系，那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疑問又隨之而來…
既然跟陳曉沒關系，那警察找自己的能是什么事？
“我來簡單說明一下情況吧…”
另外一個便衣警察仿佛看出了李子圣眼中的疑惑，咳嗽一聲后說道。
“根據我們調查的線索，單板橋未成年運輸毒品案只是一個縮影，在虹鎮乃至整個樂縣范圍內都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大多數都是利用未成年人的身份便利運輸毒品…”
李子圣暗暗咂舌，隨即又反應過來。
這他媽和他有什么關系？
無奈，只能接著聽下去。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重點先排查了虹鎮這一塊…發現虹鎮的三所中學里有兩所存在校園運輸毒品的情況發生！”
李子圣點點頭，知道對方說的肯定是一中和三中。
因為只有這兩所學校是走讀，而二中采取的是寄宿管理，根本不具備學生運輸毒品的條件。
“等下…倪鼎鴻…生意？人手…立棍…”
李子圣猛的抬頭。
“倪鼎鴻成為校霸并且不讓其他人立棍的原因是需要更多的學生幫助他運輸毒品！”
一個恐怖的真相浮出水面。
那老二老三遭遇的事…
說到頭還是因為陳曉事件的報復？
陳曉和倪鼎鴻都是服務的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
“哦？小弟弟，看來你遭遇的事還挺復雜的啊…”
便衣警察點了根香煙。
李子圣瞥了一眼，問道。
“能給我來一根嗎？我想冷靜冷靜。”
便衣警察傻眼了，笑罵道。
“小屁孩子，不好好學習，小小年紀煙倒是抽上了。”
但他的領導卻抽了根煙遞給李子圣，并為其點燃。
“人家學習全年級排行前三，抽根煙怎么了？來，有什么線索跟我們詳細說說。”
李子圣接過煙，深抽了一口。
“呋——”
“我們學校有個校霸，叫倪鼎鴻。”
“我跟他之間有點矛盾，起初是因為很小的校園霸凌事件，但后來他的手段根本不像是一個初中生應該有的…”
兩個便衣警察對視了一眼。
“怎么說？”
“我家老二在逛夜市的時候遭遇了一幫蒙面人的襲擊，我家老三為了救老二被捅了一刀，失手造成一人殘疾一人重傷…”
李子圣面色越來越陰沉。
“老三被判了半年少管所，緊接著老二就被人挑釁，在校園內毆打同學被開除…”
“他們這是在報復我…因為是我舉報的陳曉運輸毒品…”
李子圣夾著煙的手開始顫抖。
一股無名之火也隨之升騰。
“呼——”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看向兩位警察。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送我回去吧，還要上課。”
“其實這些我們早就調查過了，我們是縣公安局的禁毒大隊，倪鼎鴻我們在一個月前就盯上了，只是避免打草驚蛇，一直沒有收網，至于來找你…是另外一件事。”
這些是他可以聽的嗎？
李子圣已經有些迷瞪了，他不明白。
“陳曉也好，倪鼎鴻也罷，包括倪鼎鴻上面的那個孫世輝…他們都只是棋子，我們要抓的是下棋的人，你這么聰明，應該懂叔叔的意思。”
便衣警察瞇起眼睛，打量著李子圣。
“抓再多個倪鼎鴻，也還會有下一個倪鼎鴻，判了個孫世輝，還會有無數個孫世輝，只要毒品的源頭不斷，那整個樂縣就還會籠罩在毒品的陰影之下！”
“毒品的危害有多大，小弟弟你應該清楚吧？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李子圣越聽越迷糊。
“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只是個學生。”
“對啊！你是個學生。”
“所以你可以更好的幫助我們搜尋線索而不會被懷疑！可以更容易的接觸到毒品的源頭…”
聽到這里，李子圣終于明白了警察的意思，連連搖頭。
“我不干，太危險了。”
“我知道你的顧慮，緝毒工作即使是我們訓練有素的特警也不敢保證一定安全。”
便衣警察仿佛早就猜到了李子圣的反應。
“但如果我說你同意了，我就能讓你的二弟回到學校接受教育呢？或者讓你的三弟減刑…甚至是回家過年？”
警察笑了笑。
“你知道的，還有三個月就快過年了，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的團聚不是嗎。”
李子圣猛的瞪大雙眼，凝視著便衣警察。
這條件…他無法拒絕！
在內心掙扎了無數次后。
“我得看到你們的誠意。”
“沒問題，只要你點頭，馬上安排先讓你三弟減刑三個月，再不濟也能出來過年，三個月內你能給我們關鍵性的線索，你弟馬上釋放。”
李子圣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
他感覺自己在朝著一個未知的深淵走去，深淵里是什么，他不知道。
“我需要配合你們做些什么？或者說…”
“我能為你們做些什么？”
李子圣攤開雙手。
“我只是個孩子。”
便衣警察見他松口了，也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你和倪鼎鴻不是有矛盾嗎？我聽說你最近小動作不少，又是聚眾賭博又是街頭斗毆又是酒吧狂飆…應該有所收獲吧。”
李子圣瞪大了眼睛。
對方這是盯自己很久了！
“都是為了人民。”
便衣警察咧笑接著說道。
“按照你自己的計劃去做，到時候我們會直接找個跟毒品無關的理由安排倪鼎鴻進局子鍍鍍金，群龍無首，拿下校霸應該對你來說不難吧？畢竟年紀輕輕的就搗鼓了這么賺錢的偏門…”
李子圣的身體像是觸電般的抖動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現在是赤裸的。
“拿下校霸之后，孫世輝沒有辦法，只能和你合作…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便衣警察說完便靠在了車椅上，等待著李子圣把他的話消化掉。
李子圣明白。
這是讓他做臥底！
這種情節不是港片里的嗎？
他還是孩子啊！
“我需要一個保障。”
明知這只腳踏進去就沒有回頭路了，但是為了弟弟，李子圣還是決定和警方合作。
但他需要保障。
最后若是收網，他難免會背負上運輸毒品的罪名，如果沒有保障，那絕對不能去冒這個險！
“當然，你放心好了。”
便衣警察早就料到李子圣會這么說，他早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一切順利的話，收網的時候你會先被單獨關押幾天，這是為了防止你的臥底身份泄露，這件事涉及的未成年群體會很廣泛，法院肯定會從輕處理，不可能虹鎮上百名學生都去少管所，那關都關不下。”
“最多就判個嚴加管教，到時候你就可以直接回家跟家人團聚了，畢竟程序還是要走的。”
李子圣聽后放心的點了點頭。
便衣警察的方案是可行的。
畢竟涉及的未成年人太多了，一個孩子背后代表的就是一個家庭。
為了避免社會動蕩，肯定是從輕處理的。
“好，我答應你。”
李子圣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但是，先讓我二弟恢復學籍！”
便衣警察很開心，連連保證。
“三天內，你二弟回學校，你三弟的減刑通知也會發到你家，那么合作愉快。”
李子圣無奈的伸出手和便衣警察握了握，對方還給他留了個單向聯系的電話號碼。
“合作愉快…”
“走，送你回學校，別耽誤了學習。”
…
李子圣走后。
開車的便衣警察疑惑的問道。
“頭兒，讓學生做臥底…這不符合程序吧？被上頭知道了是要挨處分的。”
“什么臥底？我們只是來了解一下學校的情況，外出調查線索。”
“開車，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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