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圣又讀書了。
他在學校的名字是黃鑫。
沒錯，他用了黃鑫的名字。
這次他沒有在學校里瞎整，熊厲給他安排的也是南通最好的學校，學生素質和教育水平都屬于這個城市的一流水準，所以也就沒有出現類似于虹鎮一中那樣的校園霸凌事件。
同學之間都非常的禮貌有愛，當然說沒有矛盾那是不可能的，但大家都藏在心里不說，鬧的再嚴重無非也就是認真寫上一封絕交信，從此不再往來……
這種平靜祥和的日子讓李子圣產生了某種錯覺，原本夢寐以求的人生近在咫尺，他卻覺得不太真實。
“既然熊叔都有能力不讓我被我親生父親找到，那為什么當年還要我爸帶著我逃到浙省邊緣小縣城里隱姓埋名十幾年？還是說……當年的事沒這么簡單？”
李子圣的心思非常縝密，這個問題是他剛來到江蘇省的時候就在想了，但一直想不出結果來。
不管怎么說，這里面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在！
自己父親李凡肯定有難言之隱或其他苦衷，才帶著他們過一貧如洗的苦日子。
而熊叔卻避開了這個話題沒有跟他坦白，那就只有兩個可能性…
“熊叔也不知道實情…”
“又或者熊叔知道，卻隱瞞了下來…”
熊厲既然作為李凡的好兄弟，說不知情肯定是假的！
“那就是說…熊叔在刻意向我隱瞞這方面的事嗎？為什么呢……”
李子圣隱約察覺出了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好將這個問題先藏在心底，等有機會了再去弄清楚。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向熊厲詢問…
人家既然隱瞞了，肯定就是不愿意說的。
想到這里，李子圣開始專心上課。
同時，他也準備將軟件編程繼續學下去，同時也沒耽誤練武。
和兩個弟弟相比，他的生活可謂是平穩很多，但缺少了一份對生活的熱忱，完全是為了學而學，一切都在為殺到緬北做鋪墊。
當然，在去那個地方之前，李子圣必須要解決經濟問題，那繼續研究編程就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了。
放學后，李子圣被熊厲開著08款寶馬7系接回了家，坐在車上的時候他也感嘆道沒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過上和屠藝靚一樣的生活。
回到家里，又是枯燥乏味的鍛煉，以及聽熊叔講解一些武學招式的精髓。
李子圣學的很快，快到熊厲都忍不住夸他是一個天才。
就拿分筋錯骨手來說，這一招不僅僅對指部力量要求極高，還要對人體的各種筋脈、骨骼非常熟悉，摁住哪條筋可以讓對手疼痛難忍，或者讓對手失去體抗力，亦或者讓對手麻痹，都是有講究的。
包括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卸掉敵人的骨骼，在纏斗過程中用什么方式最快的制服敵人等等……
為了讓李子圣有更直觀的感受，熊厲更是抬出了醫用的人體樣本和筋脈注釋圖給他講解。
沒想到李子圣僅僅看了一遍，便用變態般的記憶力將其全部記下，隨后在短短數天內融會貫通，耍起招式來有模有樣。
于是熊厲提前教了他練武的下一個步驟。
也就是‘外練筋骨皮’的后一句。
‘內練一口氣’！
當然，這里的氣并不指氣功、內力、真元、查克拉一類的超自然力量，世界上也根本沒有這些玩意兒，這本書也不是玄幻小說。
而是指一種特殊的調息方法，通過掌控自己的呼吸節奏，可以讓人在劇烈運動的過程中達到完美的血氧平衡，從而獲得更持久的耐力，更強大的爆發力等等……也稱之為‘煉氣’。
當然，下一個境界也并非筑基。
真這么寫那就成都市修仙了。
聽起來很玄乎，其實就是通過系統性的呼吸提高自己的心肺強度，在運動又或者搏斗過程中比對手付出的體力更少，從而提升耐力，更不容易疲勞，體力恢復更快等等……
今天的鍛煉指標完成后，李子圣泡完藥浴，拖著疲憊的身子又坐到了電腦前面，開始進行另外一個領域的學習…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
與此同時，延邊敦化。
陳亦勛正在給李子楓講解他們這一行的相關知識。
“你先說說你了解的高利貸，我看看你懂多少，既然兵哥說了讓我帶你，我就不能被那個死棒子比下去。”
李子楓沉吟片刻后。
“不就是把錢借給急需要錢的人嗎？比如說賭場里那些輸急眼了的賭徒，然后利滾利上去了以后再讓人去催收不就成了？”
“錯！”
陳亦勛搖了搖頭，否定道。
“每一行偏門都沒有這么簡單，從表面來看確實就是把錢借給人家，只不過利息比較高罷了，但真要只是這樣，我們怎么賺大錢？你把偏門看的太簡單了，小老弟！”
“就拿放高炮來說，里面的學問你也得吃好幾個月才能吃透，我先簡單的給你介紹一遍，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哈。”
陳亦勛點了支香煙，吐出一口煙圈后老神在在道。
“首先，咱們要賺錢最重要的一個步驟是啥？”
李子楓一愣，這還用說？
“當然是客戶啊，把錢借出去才有利息產生嘛。”
陳亦勛笑了笑。
孺子可教也。
“沒錯，你也知道要把錢借出去，咱們才能賺到利息，所以賭場里問我們借高炮的就屬于‘直客’，那些爛賭鬼不需要你去推銷借貸業務，沒錢了自己就會找上門來，那你覺得兵哥養我是做啥吃的？每天坐辦公室里等人上門借錢就成了？那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嗎？”
李子楓回過神來。
對啊！
陳亦勛見他反應過來了，于是接著往下說道。
“所以，咱們主要的業務是去尋找客戶，在賭場之外的地方盡可能多的把錢借出去，這樣才能為我們創收，懂不？像勛哥我就在隔壁樓上有一個借貸公司，專門負責面向社會客戶放貸，平時讓人出去貼貼小廣告，發發名片之類的…一天也有不少人上門借錢。”
陳亦勛指了指窗戶外另外一棟樓，有一個牌子寫著【勛興貸款公司】。
“現在話又說回來了，那我們怎么賺錢？”
李子楓愣了愣，“不是借出去就有利息嗎？”
“錯！”
“啊？這也錯？不吃利息咱們賺啥？”
“利息當然要吃，但只吃利息那咱們不得喝西北風去啊！”
陳亦勛邪惡一笑。
“之所以放高炮也是暴利，就是它還有利息之外的其他收入！”
“我問你，假如現在有一個客戶找你借十萬，你借還是不借？”
李子楓感覺自己要是按照正常邏輯回答，勛哥肯定還得說錯。
他想了想。
“不借。”
陳亦勛來了興致，問道為什么不借。
“我哪知道他還得上還不上啊？冒然借錢萬一人跑了咋整？”
李子楓回答道。
“沒錯！”
陳亦勛打了個響指。
“所以在借錢之前，咱們會讓借錢的人提供各種各樣的保證，如果是女的，我們就會要求拍裸照，復印通訊錄，提供家庭住址，上班單位或者是學校地址等等社會交際圈層的信息……如果是男的裸照就不用了。”
“如果對方名下有車有房，那就可以提供抵押貸款，當然，他這些車房的價值咱們肯定是要壓一壓的，比如價值100萬的房子，咱們最多貸給他80萬，就算他跑了，起碼還能掙個20萬不是？”
李子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陳亦勛則繼續說道。
“只要有了這些東西，借了錢就不是咱們怕他跑，而是他怕咱們催了！”
“那這也沒啥額外收入啊…不還是掙利息嗎？”
李子楓疑惑道。
“嘿嘿…別著急，下面才是重頭戲。”
“第一個是砍頭息。”
陳亦勛抖了抖煙灰。
“砍頭息是咱們放高炮內的行話，給借款者放貸時先從本金里面扣除一部分錢，這部分錢就叫做砍頭息，比如借給貸款人10萬，但放款時直接先扣掉2萬的利息，只給借款人8萬，貸款合同上寫的依舊是10萬，這里咱們就先拿回來兩萬塊了。”
“啊？還能這么整？”
李子楓聽傻了。
“這才哪到哪？”
陳亦勛接著說道。
“你知道咱們的利息高，對吧？但其實也不算高，但是咱們的復利周期短！正規貸款都是月息年息，而咱們放高炮的一般都是是日息！”
“這樣一來基本年化利息高，但短期內的利息金額不會太高，借款人就不會太敏感，感覺遲幾天還也沒什么，但其實實際利息非常高，基本上過了幾星期利息就比本金還多了！一旦超過還款能力，那貸款人就需要一直拆東墻補西墻，永遠要為了還我們的利息而奔波，相當于一直幫我們打工，懂不？”
李子楓大吃一驚，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嗎？
“我知道你在想啥，一般來說我們把本金收回來了以后就不會催的太緊，只要他按時還款，咱們也不會把人逼上絕路，比如他一個月掙個3000的，咱們就拿走2000，讓他這個月不至于餓死…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只要給一個人希望，他就會一直朝著那虛假的希望里不停地鉆，然后一直給我們提供源源不斷的利息，明白了沒？”
“那利息斷了呢？”
李子楓弱弱的問道。
“斷了？哼哼…先打電話催，要是還不給，就上門去催，這樣都不給實在沒錢，那咱們就會介紹一些來錢的路子給他，比如幫忙送點違禁品，或者哪個夜店酒吧缺人了，或者去弄死某個老板的死對頭，如果還不愿意…那就全權交給催債部門的人負責了，他們會想辦法收回來的，但是收回來的錢有一半得分給他們，所以咱們也不會逼的太緊。”
陳亦勛說的輕巧，但實際這個過程是非常血腥的。
當一個豬仔提供不了價值后，那面對他的肯定只有屠宰這一條路了。
“當然，咱們也是做信譽借貸的，來貸款的人都是在別的地方搞不到錢了沒辦法才來借高炮的，他能東山再起，對大家都好不是？我們也不想把人往死里弄，畢竟咱們都得吃飯呢。”
李子楓沉默著沒有說話。
先有砍頭息，然后就是日復一日的高額利息，而且他們還不把你往死路上逼，還給你希望，讓你以為慢慢打工還錢，早晚有一天能還上，殊不知只是在還那無窮無盡的利息。
當你有一天終于不堪重負，還不上錢了，他們就會給你提供各種非法的來錢手段，或運輸違禁品，或賣淫，或兇殺。
如果你不愿意做…
那么他們就會放出惡犬，將你的殘余價值全部吃干抹凈！
這哪是放高炮，這就是在用貸款奴役他人啊！
“我明白了勛哥。”
李子楓眼神中露出了瘋狂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揚。
這才是適合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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