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見他沒關門,匆忙跟了上去。
辦公室中,厲景庭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翻看著資料,但看起來明顯是動了怒的。
唐風月坐到他對面,想將厲景庭的火氣降下去。
“厲景庭。”她一副認真的模樣,“要不要我去找些冰,你敷一下臉?”
厲景庭抬眼看唐風月,她左臉通紅一片。
“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唐風月撫了撫臉,苦笑道:“我沒事,習慣了,我是怕你生氣牽連唐家。”
“習慣了?”厲景庭抬眼看唐風月。
從前她再怎么說也是唐家的大小姐,后來知道劉芳晴和唐振天重男輕女也是離婚后的事了。
只是再怎么說,唐風月也是唐振天的女兒。
即便是經濟上拮據,也不至于習慣了挨打吧?
唐風月垂著眸,她其實不想和厲景庭說太多,只是——
唐風月笑了笑:“如果挨個耳光就當受傷的話,那我早就活不到那么大了。”
厲景庭聲音冷淡:“你小時過的很苦?”
“也不算很苦吧。”
唐風月輕笑了一聲:“不過就是當當出氣筒,只要在家時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少出現在唐振天和劉芳晴面前,還算是過得去的。”
厲景庭合上了資料。
“你不是唐家的大小姐么,為什么會這樣。”
唐風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劉芳晴她其實是喜歡女孩子的,但那是別的女孩子,至于我嘛,她一直覺得我多余,當年唐氏走下坡時,她也說是我克的,說我是個掃把星。”
“小學時,小燃犯了錯,劉芳晴說是我教壞的,會教訓我,那時槐哥如果出來攔,她就兩個人一起揍,小燃受了傷,她也說是我干的。”
唐風月想到小時候:“有一次,小燃小學時和同學鬧矛盾打了架回來,手上劃了好長一個口子,劉芳晴一邊給他包扎一邊掉眼淚,其實我那時是很心疼小燃的,就和槐哥在樓梯口偷看,后來被劉芳晴發現了,劉芳晴說我們兩個肯定是盼著小燃受傷,她似乎總認為我和槐哥會搶走一切。”
厲景庭皺眉:“安槐就算了,你本來就是唐家的人,為什么也會被誤會?”
唐風月托著腮:“可能是算命先生?我以前猜測著劉芳晴既然說我是掃把星,她又一向很信這種命理,認識不少大師,可能有大師和她說了什么吧?”
厲景庭冷笑:“什么大師。”
唐風月點頭:“從有記憶到小學時,我一直在挨揍,劉芳晴在冬天罰我在屋外雪地里跪著過,不讓穿外套,那次我差點凍死,后來也扔到水里過,拿枕頭悶過,用藤條抽過,用針也扎過。”
說起來細細碎碎,一些她本來都快忘了的記憶漸漸涌上。
唐風月輕笑了一聲:“后來初中了,我覺得我成長了,于是經常離家出走,跑到臨近城市有過,跑到荒郊野外也有過,有次還差點被人販子賣了,不過后來逃出來時摔到了腦袋,失憶過兩年,所以到現在對中學前的記憶都不太清晰。”
厲景庭的眸光幽幽,盯著唐風月。
她說這些往事時沒有怨懟,也沒自憐的眼淚,反而是笑著的。
像是釋懷了,又像是放棄了。
“后來中學,我就遇到了方婭方老師,如果不是她,我是肯定誤入歧途的。”唐風月笑,“不過以我的智商,誤入歧途估計也是一方女梟雄?”
“再大點——”唐風月抿住了唇,“那時我就情竇初開,遇到你了。”
可惜所遇非良人,她度過了最艱難的三年。
如果小時候的苦是注定的,那后面的那兩年追求和三年多的婚姻就是她自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