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手里還捧著沒喝完的新鮮果汁，她漂亮的眉眼掃過馬耀祖，似在打量。
馬耀祖臉頰噌地通紅，尷尬地不知道該做什么動作。
“我對馬家村很好奇，我想聽聽馬家村的歷史。”蘇暖面不改色提出要求。
馬耀祖手爪爪捏著衣角，連連點頭：“成，小師妹你趕緊背過身去，不然沈云斜這狗東西要大義滅兄弟了。”
蘇暖慢悠悠轉過身，嘴角劃過一絲頑劣的笑意。
蘇暖對馬耀祖的來歷特別感興趣。之前在江安上課，她聽授課導師提過【馬家村】——馬家村的村民都是【守界人】，世世代代守護第九州的界域。
當時在課堂上，沈云斜還悄咪咪地補充了一句：【馬耀祖是三千年來第一個離開馬家村的村民。】
一種直覺，蘇暖覺得龐海變成沙漠、界域封閉、馬家村守界人...可能有某種聯系。
那邊，馬耀祖以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嶄新的墨黑色作戰服，還仔仔細細將露在皮膚上的傷疤用法術遮掩住。梳梳凌亂的頭發，洗洗布滿灰塵的臟臉，甚至還找季小風借了點護膚霜抹在臉上。
沈云斜知道內情，慷慨地借了一條黑色發帶給馬耀祖。
馬耀祖把用發帶把凌亂的頭發扎起來，捯飭了足足半個小時，勉強算是“改頭換面”。闊別多年回歸故土，馬耀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人靠衣裝馬靠鞍，可以啊老馬。”季小風豎起大拇指，“都快有小爺十分之一的帥氣了。”
馬耀祖笑嘻嘻：“我本來就不丑。”
打扮完畢，馬耀祖往屁股下放了一塊毯子，這才大大咧咧坐下：“要是時間充足，我還想洗個澡呢。”
蘇暖轉過身，喝一口果汁：“請開始你的演講。”
馬耀祖嘶了一聲：“小師妹，我發現你和沈云斜相處久了，性格都開始同化。以前你不是那種八卦腹黑的人啊！”
蘇暖在心里回答：我一直都是。
重生后蘇暖是條無欲無求的咸魚，想過懶懶散散的日子。但隨著回歸南城，她一步步被扯進各種光怪陸離又刺激的冒險里。
她漸漸發現，自己并不是那種能安穩當咸魚的性格。悠閑了十幾年，她又開始懷念刺激的冒險日子。
她這種人是閑不下來的。
蘇暖催促：“別耽誤時間，我對馬家村很好奇。”
季小風也舉起爪爪：“小爺也好奇——我只知道你來自馬家村，特別倒霉，初始靈力值低，摳門又極其努力，是江安最快的男人。至于其他的，小爺一無所知。”
馬耀祖長長嘆口氣。
他目光在沈云斜、蘇暖、季小風和程醉四人臉上掠過，這四人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一起經歷過很多冒險。
值得信賴，沒必要隱瞞。
馬耀祖回想起被塵封的往事，幽幽開口：
“我有一個夢想。”
季小風：“噗——”
馬耀祖氣惱扭頭：“季小風你能不能別破壞氛圍！老子正要開始演講呢！”
季小風捂著嘴，眼睛彎成兩條弧線：“你這開場白實在是太經典，我努力忍住不笑，你繼續你繼續。”
馬耀祖磨磨牙，喝了兩口程醉提供的新鮮果汁，開始講他的過去：“當年神魔大戰后，人界大陸碎裂成九塊大陸——各個大陸爭權奪利，戰火紛飛。
為了阻止其他大陸的修士闖入第九州，一群正義的修士們自愿成為【守界人】，駐扎在馬家村，變成村民。
守在界域邊緣，一守就是三千年。
馬家村的地下有條很大的靈石礦脈，村民們完全不缺修煉資源，修煉速度奇快無比。但村民們漸漸發現，界域開始緩慢封閉。更驚悚的是，他們的修為被界域吸走了。
“啥？修為被界域吸走？”季小風聽得目瞪口呆。
蘇暖忽然聯想到被吸走靈力的海神。
馬耀祖聳聳肩，一臉無奈：“陳國的真仙、四大修真學院的真仙，他們都來過馬家村，查不出原因。比如我爸，好不容易修煉到八階，睡了一晚上直接變成三階修士。為了延年益壽，不得不繼續重新修煉。”
更可怕的事還在后面，馬家村的村民好像被詛咒似，無法離開村子。只要村民的腳步邁出馬家村，電閃雷鳴，閃電能直接把人劈死！
但外人可以進馬家村，并且不收任何影響。
馬家村的村民，就這樣苦苦熬了三千年。這三年前里，依靠馬家村地下的靈石礦脈，999個村民們艱難修煉，勉強保持住壽命。
“但現在那條靈石礦脈快被消耗殆盡了，界域也幾乎封閉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口子。”馬耀祖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下來。
他身上籠罩著巨大的悲傷。
季小風拍拍他肩膀：“別傷心，會有辦法的。”
馬耀祖抽噎：“那你能讓程醉給我幾百盒玄清膏嗎？”
季小風：“...你別得寸進尺啊。”
蘇暖在腦子里復盤了一遍馬耀祖的說辭，忽然詢問：“村民無法外出，你又是怎么離開馬家村的？”
三千年來，第一個離開馬家村的村民——馬耀祖。
馬耀祖擦擦眼淚：“我也不知道啊...村里的叔叔伯伯爺爺奶奶們對我很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于是我偷偷溜出馬家村，出門就有特別大的閃電落下來，差點劈死我...
我當時迷迷糊糊地想，我不能死，我要救馬家村。可能是老天有眼，我居然活下來了，還在路上遇到季家老祖。季家老祖把我帶到江安，告訴我，只有強者才有能力拯救世界。
我開始努力修煉。
也許我強行離開馬家村遭到詛咒，從此以后運氣很差。修煉天賦也不高，基礎靈力值才一百，周圍人修煉速度都比我快。我就想啊，天賦不夠咱們就用努力來湊，我沒日沒夜修煉，天天去秘境打魔獸。”
努力是有效的！
馬耀祖刀山血海爬出來，一步步成為精英班的學生。
不到二十歲，他已經是五階修士，放在整個第九州大陸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馬耀祖說完，發現周圍安安靜靜，眾人眼里皆是濃濃的敬佩。連狂奔疾馳的蛛十八，步伐都變得平穩起來。
季小風悻悻地摸鼻子：“和你比起來，小爺真是遜爆了...老馬你是個真男人。老程，你覺得呢？”
程醉：“嗯。”
沈云斜倒是沒說什么，他早已經知道內情，這些年一直在盡可能幫助馬耀祖修煉。
小血靈把兩顆大大的沙棗放到馬耀祖手里，奶聲奶氣地說：“馬耀祖哥哥，我覺得你超級厲害！馬家村肯定會被你解救，加油喲！給你吃沙漠棗。”
馬耀祖黝黑的臉咻地通紅，忸怩道：“你們不要這樣夸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咱們正常點——進馬家村后，幫我調查下馬家村的情況。你們腦子比我聰明，沒準能發現什么呢。”
...
...
蛛十八一路疾馳，黃昏時分抵達馬家村邊緣。
小血靈飛到半空，驚訝地張大嘴巴：“哇...好嚇人。”
在荒漠邊緣的斷崖邊，是馬家村。
馬家村是為數不多的綠地，村落里零零碎碎分布著很多土房子。最讓人驚嘆的是馬家村背后的風景：巨大無比的斷崖深不見底，懸崖邊烏云不斷翻涌，時不時有轟隆隆的雷聲傳出來，畫面堪比世界末日。
“你們村天天都能聽到打雷？”季小風臉色煞白，他討厭烏云和雷電。
馬耀祖撓頭：“那處斷崖就是界域，聽我爸說，以前界域風平浪靜藍天白云。后來慢慢出現很多烏云和閃電...”
小血靈飛下來，停在季小風的肩膀上：“小風哥哥，你難道還怕打雷嗎？”
季小風擠出一抹笑容：“有一點...”
馬耀祖還挺了解季小風。
這小子身上怪癖特別多——比如不愛吃葷腥，比如討厭雷鳴閃電，甚至還有點怕黑。馬耀祖說：“要不你先別進村子？我讓蛛十八把你送到鎮子里住幾天...”
季小風搖搖頭，好像下定某種決心：“沒事兒，打個雷就害怕，不能算男子漢大丈夫。”
來都來了，總得去馬家村逛一圈。
馬耀祖狐疑瞅瞅季小風，還是不太放心：“那成，如果你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直接給我說，我親自把你送出馬家村。”
蛛十八在馬家村的村口停下。
蘇暖跳下蜘蛛后背，腳踩在村口的沙礫上，微弱的靈力從沙礫中散出來。蘇暖彎腰捏了一點沙礫：“這是靈石碎屑？”
村口沙地居然全都是靈石碎屑！
靈力被吸收地七七八八，殘存的靈石殼子在漫長歲月里被風化成沙礫。這些沙礫還蘊藏著微薄的靈力。
“是啊，我們村地底下有條超級大的礦脈。”馬耀祖嘿嘿笑著，“這可是咱們村修煉的資本呢。”
蘇暖在心里判斷了一下。
馬家村地底下的礦脈，能維持近千人的修煉，三千年還沒被消耗完——這得是多大的礦脈！縱觀整個第九州大陸，同等大小的礦脈不超過十條。
馬耀祖也不耽擱，整理衣服和頭發，再跑到村口高呼：“村長爺爺！爸，媽，爺爺奶奶叔叔伯伯，我馬耀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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