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禮拿著姜尋的衣服朝酒店房間走時,被人叫住了——

“秦律師。”

他回頭,看見盛司越正從某個房間出來,面無表情地問:“有事?”

男人不答反問:“你手上拿著的,是姜尋的衣服?”

秦明禮提醒道:“盛總,你關心的對象應該是許小姐,不是我們金科的律師。”

“知道她是我……”

盛司越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道女音打斷了:“司越——”

他回了頭。

許心雯裹著浴巾從洗手間出來,我見猶憐地看著男人:“沐浴露沒有了,可以讓服務員幫我拿點嗎?”

“好。”

應聲后再回頭,秦明禮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盛司越身側的手指微微握拳。

……

姜尋換好衣服出來后,看了眼在沙發上坐著的秦明禮:“師父。”

他“嗯”了聲,示意她坐下,然后把水杯推到她面前:“喝杯熱水,驅寒。”

她坐下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兩口。

男人看著她面色沉靜的模樣,慢悠悠地開口:“你怎么會和許心雯起爭執?代理合同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她拉著我說話,我甩開了她的手,然后她就掉進湖里了。”

“為什么她掉下去之后,你和盛總也同時掉了下去?”

“他是為了救許心雯。”

姜尋說著,極淡地笑了下:“我沒站穩。”

秦明禮點點頭:“你和盛總之前認識么?”

“師父怎么突然這么問?”

“沒什么,隨口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她“嗯”了聲,轉移了話題:“師父,你在這里還有工作的話就去處理工作吧,我準備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剛才給我朋友打電話了,她來接我。”

男人點頭:“好,我送你到酒店門口。”

姜尋放下水杯,跟在秦明禮身后出了房間。

朝電梯口走的時候,他們經過其中一個房間,不知道房門沒關好還是怎么,姜尋聽見房間里傳出來許心雯壓抑克制的哭聲:“司越,我剛才真的好害怕,我你以為自己要被淹死了,我不知道姜律師為什么那么恨我……”

秦明禮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后者面無表情地往前走,跟沒聽見一樣,似乎也并不好奇接下來的回復。

酒店門口,裴思瑜的車已經來了。

看見姜尋出來,她下車幫她打開車門:“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要去我家住,珊珊今天不是也來了嗎?”

“珊珊還在里面,路上說吧。”姜尋說。

“好。”裴思瑜關上車門,上車前看向秦明禮:“秦律師,謝謝你送我們家阿尋出來。”

他嘴角是止于禮貌的溫潤笑意:“裴小姐客氣了。”

姜尋上車之后,宋子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滑動接聽,還沒來得及開口,宋子珊的聲音就率先傳了過來:“阿尋,我聽說盛司越那混蛋把你推到湖里去了,你在哪呢?”

“剛才沖了個澡,讓思瑜來接我了,今晚先去她家借住。”

“思瑜也來了?你們這就走了嗎?那個盛狗子還不知廉恥地跟許心雯抱在一起,就應該讓思瑜進來,我們三個一起去撕了許心雯!”

姜尋笑了下:“算了吧,我不想自取其辱,也不想看見盛司越。”

宋子珊冷靜了些,聲音變得略喪:“那好吧,你和思瑜晚上早點休息,我也準備走了,不想看見陸明宇,他剛才竟然跟我說他和我復合之前結過婚,我都……”

她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

“晚點我們微信群里聊。”

“好。”

……

盛司越安置好許心雯之后就去酒店前臺問了姜尋所在的房間,前臺以不能泄露信息為由拒絕回答。

他正要聯系人繼續查,看見秦明禮從酒店門口進來。

男人抬腳走了過去,張口便問:“姜尋呢?”

“走了。”

“去哪了?”

秦明禮唇角勾起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的溫和笑意:“盛總,我只是她的上司,并不是她的男朋友,更不是她的監護人,所以對她的行蹤也沒那么一清二楚。”

盛司越的目光略顯凌厲。

他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種這男人在挑釁自己的認知。

對視數秒,男人唇角掀起涼薄的弧度,抬手理了理秦明禮身前的領帶,似笑非笑:“秦律師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不錯,繼續保持。”

后者正要揮開他的手……

盛司越已經先一步收回,抬腳朝酒店門口走去。

秦明禮側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下生出諸多狐疑。

……

盛司越沒有繼續在慶功宴待下去。

他先開車把許心雯往嘉禾苑送。

邁巴赫車廂內的氣壓很低,許心雯感覺到了,所以坐在副駕上很安靜。

不過車子快到嘉禾苑的時候,她還是盯著男人冷硬的側臉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后開口:“司越,我今天是不是給你找麻煩了?”

“沒有。”

“姜小姐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你別怪她。”

他“嗯”了聲,那語調讓人辨不出任何情緒。

許心雯又問:“她好像也落水了,現在還好嗎?”

“不清楚。”

“你打個電話關心她一下吧,再怎么說姜小姐也是你的妻子,看著你把我從水里撈出來不去管她,應該很難過。”

男人沒接話。

五分鐘后,車子在嘉禾苑小區門口停下。

許心雯慢悠悠地解著安全帶:“司越,要上去坐坐嗎?今天你又救了……”

“雯雯。”他打斷了她的話,黑眸落在她臉上:“我結婚了,姜尋現在是我的妻子。”

女人愣了下,隨即笑笑:“我知道啊,怎么突然說這個?”

“有些話你回來之后我可能沒說清楚。”

“什么?”

盛司越清晰明了地道:“我不打算跟姜尋離婚。”

許心雯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底甚至還有幾分受傷。

她有些惶恐,又忙著提醒找補:“司越,你上次在醫院不是這么說的,是不是今晚我哪里讓你不滿意了?我道歉可以嗎?”

“今晚你是被姜尋推下去的,我看見了。”

“那……那是為什么?”

男人的視線落在擋風玻璃上,好似在看著窗外的景色,卻又讓人覺得目光空空,數秒之后,他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