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尋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此刻毫無預兆地沸騰起來。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看著站在病床邊的男人又確認了一遍：“你說什么？”
“你懷孕了，這是檢查單。”秦明禮把一張紙質報告遞給她。
女人接過，“妊娠八周”四個字映入視線。
她整個人都慌了。
她和盛司越一直在避孕，怎么會懷孕？！
她和盛司越要離婚的，怎么能懷孕？！
慌亂之中，姜尋抬頭看向秦明禮，聲音有些顫抖：“會不會是檢查出錯了？會不會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不小心把別人的檢查樣本換成我的了？”
他眉頭蹙著：“你是急診病人，抽血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不會出錯。”
不管是作為她的上司還是朋友，他都不希望她懷上盛司越的孩子。
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怎么會善待她？
可事實，就是事實。
姜尋拿著檢查單的手攤在病床邊緣，慢慢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開始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別說她和盛司越一直在避孕了，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性生活頻率和從前比，都很少了很多，基本上在他實在忍不了了，威逼利誘著她發生的，大概一周一次。
按照檢查單上妊娠八周的結果，應該是那天他陪她一起去醫院看完母親之后，懷上的。
那天中午他們做了一次。
晚上洗過澡后，又做了一次。
當時包括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她是抱著什么心態和他做的來著？
半推半就，實在拒絕不了的時候，便想著既然還是夫妻，那就履行義務。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避孕，而他雖然每次都避孕，但避孕之前，總是試探地問她可不可以蹭蹭，她拒絕，他試探，每次都是在她要發火的時候，才乖乖戴套。
他答應離婚之前，他們每次避孕都成功了。
他答應離婚之后，竟然產生了如今的意外。
真的是意外嗎？
還是……盛司越動了什么手腳？
……
醫生說姜尋暈倒的主要原因是血糖偏低，再加上最近忙碌過度思慮，讓她注意往后飲食的營養搭配，保證優質蛋白和多種微量元素和礦物質的攝入。
從醫院出來，秦明禮送她回家。
起初，車廂內很安靜。
車子開出十分鐘左右，姜尋偏頭看了眼秦明禮。
他專注地開著車，對她懷孕的事情只字不提。
女人收回目光，喃喃開口：“師父，你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你想說會自己說，不想說我也無需多問。”
“我真的好迷茫啊。”
開車的男人眸色微動，余光瞥了她一眼：“不管遇見什么事，都要冷靜下來之后再做決定。”
姜尋自顧地笑了笑：“師父，你應該還不知道，我和盛司越不是在談戀愛，我和他結婚了，已經兩年了，但是結婚那天開始，我們就確定好了離婚的期限，現在距離我們離婚還有四個月，我竟然懷孕了，真是太可笑了。”
她垂著眸子，盯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那里此刻竟然孕育著一個生命。
女人收回視線，偏頭看向窗外：“我該怎么辦啊？”
秦明禮沉默數秒，才緩緩開口：“如果他值得，你不會這么痛苦，如果他不值得，你不需要因為一個孩子改變早就做好的決定。”
姜尋杏眸微動。
是這樣嗎？
可在世俗的眼睛里，讓一個無辜的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父親，好像是做母親的不對。
況且，那位父親還在努力改正錯誤的路上。
車子快到理想名城的時候，駕駛座上的男人忽然開口：“你應該不住理想名城吧？”
姜尋微愣。
看向他時，又覺得猜到似乎也不奇怪。
畢竟她都坦白自己和盛司越已婚的事情了。
“住哪里，我送你到家。”秦明禮說。
女人報了地址：“華盛名邸。”
之后，車廂內恢復安靜。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華盛名邸外停下。
秦明禮下車幫姜尋打開了車門。
看著她彎身下車，他沉聲開口：“之前的案子結束了，放你一周假，好好休息。”
姜尋對上他的視線，臉上是溫和的笑意：“不用了，我要是一直在家休息，盛司越會懷疑的，我暫時不想讓他知道懷孕的事情，而且只是懷孕，以后按時吃飯定期檢查就好了，沒必要放假。”
“好，隨你。”說著，男人關上了副駕駛的車門。
就在他繞過車頭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時，她叫住了他：“師父——”
秦明禮抬頭。
女人沖他笑了笑：“今天謝謝你。”
他看著她，堪堪落下兩個字：“回去吧。”
“我送送你。”
“嗯。”
姜尋站在一旁，看著秦明禮上車，倒車。
臨走之前，他降下車窗跟她道別：“明天見。”
“明天見。”
車子開出去百米之后，女人轉身進了別墅。
剛踏進大門，就看到那輛黑色賓利停在庭院里。
這瞬間，姜尋感知到什么，抬頭朝二樓看去。
主臥的陽臺上，盛司越指間夾著一根香煙，晦暗不明的眼神，與她四目相對。
女人收回視線，抬腳往里走。
姜尋換完鞋進客廳的時候，他從樓上下來。
她忍住質問他的沖動，在沙發上坐下，隨后拿過遙控器，正要打開電視機轉移一下注意力，手上的東西被男人搶走了。
女人抬眸，掃了眼被他搶走的遙控器：“什么意思？”
后者不答反問：“你什么意思？”
姜尋冷嗤出聲：“我能有什么意思？”
那不屑的模樣落入男人眼底，讓他原本因為看到她和秦明禮一起出現在別墅門外的不悅，瞬間上升到了新的臺階，但鑒于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系，他努力壓制著。
不過有些問題，還是問了出來：“為什么讓秦明禮送你回家？”
她懷孕了。
在即將離婚的時候。
這個認知，讓她面對盛司越的時候，心底多出了數不盡的埋怨。
女人撩起唇角，故意刺激他：“你還不知道吧？他送我回家已經很多次了，只不過以前都是送到距離華盛名邸一公里之外的理想名城，哦，你之前好像還碰到過一次，今天人家只不過把我送到了真正的目的地，有問題嗎？”
“姜尋。”
他咬字極重地喊她的名字，反問：“你想跟我吵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