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拿到晚餐菜單，對于上面的菜色有些錯愕。
“太太確定要這些嗎？”
白菜豆腐？
排骨湯？
清拌黃瓜？
榨菜？
這些都是尋常人才吃的吧？
折月默默點頭，一言不發。
老宋不敢再質疑，拿著菜單去了廚房，提醒廚師們不要擅自做主，只需要按照菜單上的菜做就好。
周匪回來的時候，身上濕了一半，臉頰上還沾染著雨水。
家里幽靜一片，除了廚房有些許聲音外，就只剩下那只藍灣牧羊犬在叼著球來回歡快的玩耍。
“先生。”老宋趕緊過來，“您都淋濕了，去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吧？”
周匪面色冰冷：“太太呢？”
“應該是在樓上，一直沒下來。”
男人抬腿上了樓。
他第一時間去了臥室，但臥室沒人，最終是在制香房看到的她。
制香房的門半敞著。
透過門縫，他看到陽臺門處的藤椅中靠著的女人。
她一身白裙，手搭在小腹，掌心握著十八子，側影寧靜溫婉。
暗下來的天，昏黃的燭光，美人配白裙，正在閉眼小憩。
程罪是因為感覺到有人碰自己的手才醒來的。
她睜開眼，便看見蹲在她面前的男人，臉上還往下滴著雨水，卻毫不顧忌，只給她重新戴上那枚婚戒。
燭光捕捉到了周匪略微發抖的右手。
察覺到她醒來，周匪抬眼，冷峻的面容上沒半點多余的溫度。
兩人相對無言，只有眼神在相互糾纏著。
它們似有無盡的言語要說，卻又說不出來。
也是這個時候，周匪的眼睛漸漸的紅了，程罪看見眼淚埋進了他的眼底。
他蹲著，面無表情，眼眸泛紅，眼淚清晰，額角的青筋隱約繃起。
眼淚的出現不是周匪有意為之，而是在他想到程罪可能真的決定要離開他，自己從今以后可能再也沒有她了的那一剎那……
糾葛著、陪伴著、相互扶持著多年得兩人，好像真的快走到了盡頭。
這種事實，讓周匪沒扛得住。
“我不同意離婚。”
程罪靠在藤椅里，身姿不變，右手還被他握在掌心。
她便偏著頭，用一種極其溫和的眼神籠罩著周匪。
片刻，程罪抽走右手，轉而摸到了他的臉頰上，她用干凈的指腹，一點點的替他擦掉了雨水，也替他拭去了淚。
女人的眼中藏著萬千愛意，可瞳仁擋住了它們，只留下誰都打不透的清冷。
她只是說：“去洗個澡，準備吃飯了。”
-
十五分鐘后，老宋親自過來邀請他們兩人去用晚餐。
程罪下樓來，“你們都出去吧。”
不到五分鐘，閣樓里只剩下了她與剛剛下來的周匪。
周匪沒有換襯衫，而是套了件工字背心與一條寬松的黑色休閑褲。
他的肩膀與鎖骨處都有深深淺淺的傷痕，赤膊強壯有力，滿身都是荷爾蒙的氣息。
程罪看著這樣的他漸漸出神。
餐桌之上，他們面對面坐著。
看到桌上的晚餐，周匪的心臟，一瞬間傳來鋪天蓋地的劇痛。
他突然間意識到……
程罪好像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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