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罪將茶水咽下。
身子靠向軟墊，好以整暇的注視著他，“說。”
周匪飛快的說明來意，絲毫沒停頓：“姜祖黎在半山腰受了傷，撞到了脊椎和腰部。她麻藥過敏，做不了手術。姜家人聽說你可以用香讓人進入深度睡眠，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幫個忙。”程罪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
周匪沒應聲。
程罪深深地打量著這個讓她付出了多年愛意的男人，每一眼都像是在描繪他的五官。
明明沒多久之前也見過的。
程罪眼眸微彎，提了口氣，隨后笑起來：“可以啊。”
聞言，周匪不可置信的抬頭。
她答應了？
女人卻又道：“你求求我。”
“跪下求我幫你。只要你跪下，無論多難，這件事我都替你辦了。”程罪的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似乎就是這樣想的。
周匪卻大受震撼。
但并不是因為她讓自己跪下，而是他忽然感覺到程罪好像，變了。
變得不再柔和，不再無所圖。
兩人面對面坐了許久，周匪遲遲沒有動作。
程罪嘲弄一笑，起身，連一句告別都沒有，便準備上樓。
可就在她即將踏上樓梯，一道悶咚聲從身后傳來。
程罪的五臟六腑就是在這一刻，徹底被擊碎的。
從前的傷心絕望，不過是針雨，無時無刻的刮著她，讓她覺得生活暗無天日，沒有任何希望，甚至是絕望。
可眼下，那一道聲響，就如同蒼天劈下來的驚雷，徹底將她整個肉體與靈魂分開了。
人不人，鬼不鬼。
程罪徐徐回頭。
視線的盡頭，是跪地的周匪。
他跪的不猶豫，甚至帶著決意。
周匪正對著她，也只對著她。
這一跪，誰也不知道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什么。
程罪慢慢走了回來，站在男人面前。
讓周匪沒想到的是，程罪回應他的，是一巴掌。
很重很重的一巴掌。
重的讓人心頭發慌發冷。
面前的女人語氣很靜：“我陪著你那么多年，扶持你一步步往上爬，讓你穩穩當當的站在高處。難道是為了有一天……”
“讓你因為別的女人，去卑微的跪下求人的嗎？”
她的質問，仿佛能穿透靈魂。
親眼看著愛到了骨子里的男人，有一天居然為了別的女人跪下求自己。
程罪的腦海里已經是一片空白。
她跌跌撞撞的后退一步，不再看周匪。
直至她走了半截樓梯，才啞聲道：“晚一點，我會過去。”
程罪向來說話算話，她從不虧欠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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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怎么了？”姜祝藝見他出來時，驚愕不已。
周匪的左側臉頰上，紅腫一片。
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笑了笑：“不要緊。”
他現在巴不得程罪打他幾下，起碼說明，她還沒忘了他。
“回吧，晚一些她會到醫院。”周匪靠近座椅中，緊閉的雙眼中，是揪心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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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七點半。
燕京城的醫院走廊處，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姜家人齊齊看去。
當看見程罪真的出現時，全部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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