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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云奕多朝那邊看了一眼，回頭想了想，從床邊將外裳拿過，只聽得兩聲腳踏地面的聲音響起，屋內就沒了人。
璟云奕順著墻根往前走，這邊都是這種小巷子，往前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璟云奕都沒再看見剛剛的人，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看錯了？
想著璟云奕打算折返回去，大晚上的出來久了也凍人，剛回頭就看見自己不遠處站著一人正朝著這邊來，這個位置已經沒辦法避免了，璟云奕立刻轉身將腰帶抽出。
“蘇文？你在這里做什么？”春昧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璟云奕佯裝嚇了一跳，連忙拉緊褲腰帶，睡眼朦朧的看向那兒。
春昧看見地上的水漬立刻就明白了，忙撇過頭去，尷尬道：“你！你！讀書人怎么在這里！”
“啊，半夜睡迷瞪了。”璟云奕系好褲腰帶，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我在王虎他們家住，就在附近，找不著地方方便呢。”
春昧沒多懷疑，看他的打扮也是剛剛從床上睡醒，還能看見里頭潔白的中衣。
“沒什么事就快點回去吧，別在這里多逗留，最近準備抓宵禁了，免得到時候還要去衙門口保你。”春昧隨便說了兩句之后就轉身離開。
璟云奕作勢往來的路上走，又回頭看了一眼春昧，后發現他已經沒了人影，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往王虎家中去。
璟云奕前腳剛走，春昧后腳就出現在他剛剛站過的地方，看著璟云奕離開的背影春昧沉思下來，難道真的只是出來方便？是他疑心病太重了？確定他走遠之后春昧才繼續轉身。
翌日清晨，璟云奕跟王虎幾人起了個大早，匆匆吃了點東西之后就去習家準備上工，璟云奕有賬房的鑰匙，平時用不著是因為春昧總是第一個來的，今日春昧沒來。
璟云奕走到春昧桌前，想了想，稍微將他桌前的柜子拉開，這里面放著的是他不能處理的賬本，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璟云奕立刻將柜子推回去，隨后轉身彎腰，假裝從地上撿起賬本，同時春昧在門口出現。
“你來的好早。”春昧入往常一般朝著璟云奕打招呼：“蘇文，聽說你這幾天都在王虎家里住？”
“對，我家中才來，也就是一些老人，他們在家里整修用不著我，正好王虎他留我在他家幫忙。”璟云奕解釋道。
春昧聞言點頭，他昨夜順帶調查了一下王虎家，確實就是這附近，而且是祖祖輩輩的老人了，沒什么毛病。
“那這樣我會讓他們先不用去你家探訪。”春昧隨口說，這段時間蘇文的辦事效率確實不錯，給他減輕了很多負擔，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這樣的人才真想永遠帶在身邊。
“行。”璟云奕只是簡單的回一句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由于習家的不同習慣，所以賬房這邊的事情很多，經常一坐就是一天。
兩人正忙著，忽然管家從外面走進來，后面的護衛手里還搬著好幾個箱子，管家說：“這些東西明天就要，今晚上你們就別走了。”說著管家從腰間解下鑰匙放在春昧面前說：“你們隨便吧。”
來送東西的還有王虎，王虎朝著璟云奕擠眉弄眼，璟云奕見狀說：“我先出去方便一下，很快回來。”
才出門璟云奕就被王虎拖拽著到了一邊的角落，王虎警惕的看了看周圍，隨后說：“這些東西是其他幾個家族的人送來的，本來是不能告訴別人的，我擔心你惹上什么事，你可小心點處理，他們這種大家族最喜歡玩殺人滅口這一招了！”
那三家送來的？璟云奕瞬間就來了興趣，感動的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說：“不愧是好兄弟。”
“那可不，咱們兩的關系比鐵還硬，話我可就這么和你說了，我先走了那邊還等著我回去歸隊呢。”
璟云奕回了賬房，春昧正頭疼的看著一大箱子的賬本發愁，桌上搬了一半。
“你回來了。”春昧指了指地上的賬本說：“你把他們都搬到桌上來。”
原來是搬不動，璟云奕立刻伸手一只手扛起一箱，兩下輕松的就搬上去了，春昧站在原地有些目瞪口呆。
“這些東西量很多，原本應該是由我一個人來處理的，不過明天早上就要我肯定是來不及，你也來幫幫忙吧。”春昧說。
璟云奕微微點頭，他剛剛還在想怎么才能看得見，現在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了，堆成小山的賬本兩側，兩人各自坐著，一邊對賬一邊書寫。
這些賬本很奇怪，分明每一筆賬都寫的清清楚楚，但是愈是這么清楚就愈叫人生疑，而且大部分都是很簡單的記賬而非日常繁瑣支出。
半天下來，璟云奕終于找到了他們的共同點，那就是幾家在同一時間都有一筆巨額的進賬，其他有很多筆都是一模一樣的數額，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些看上去不是習家的賬本啊，是別人的？”璟云奕隨口問道。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春昧答道。
他們要做的是將這些張目全部重新登記一遍，并且核對好數目，有需要還要再做一份總結的賬本。
天逐漸黑下來，璟云奕和王虎兩人說了一聲就留下來了。
漆黑的夜晚，賬房中亮著燭燈，兩人坐在桌前飛快的書寫著什么，房內只能聽得見紙張翻頁的聲音，
許久后璟云奕才放下手中的筆，扭動著酸澀的手腕，這可真是一個苦力活，就算在戰場上也沒這么累過。
“累了就休息一會，剩下的不多了。”春昧適時說道。
“我沒什么事。”璟云奕說著一邊活動身體一邊走到門口，屋外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仔細想想好像快要過年了，今年應該是回不去了，不知道福兒怎么了，蓮兒肯定也很想念福兒吧。
“我聽說你成家了。”春昧忽然說。
璟云奕欣然點頭說：“是的，我還有一個孩子，今年已經兩歲多了。”
春昧的手微微一頓，隨后面色復雜的看向他：“有家的感覺是什么樣子的？”
“嗯……”璟云奕仔細想著說：“大概就是有一個隨時可以回去的歸處，家中有人等著你的感覺吧，你想成家了？”
“你覺得我可以嗎？”春昧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