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啟稟殿下,世子今天還在裝 > 第74章 世子要離京
  賀九思放下長腿利落地站起來,責問太子:“你們這樣做置寧王和北境三十萬將士的名聲于何地?

  他們在前線浴血奮戰舍生忘死,你們卻往他們身上潑臟水,你們良心何安?

  還有外頭那些造謠寧王的傳聞,是不是也是你們派人散播的?

  我就說先前寧王率軍來鄴京受賞的時候,城里到處載歌載舞人人歌功頌德,現在一提寧王都是一副不愿意多說的樣子,你們這樣踐踏寧王的功勛,夜里睡覺的時候敢閉上眼嗎?”

  “小九!”

  “我怎么了?”

  賀九思根本不給太子說話的機會,“老二那個腦子長在張甫禮頭上的人不明白也就罷了,怎么哥你也想不明白。

  大乾重文輕武,那些讀書人一天天仗著看過幾本書就到處指點江山還不夠輕狂嗎?

  你們不及時遏止他們錯誤的行為也就罷了,反而作壁上觀等著收漁翁之利,若真按照他們的奏請下令裁軍,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朝廷被一群學生左右了判斷,朝廷威嚴何在!”

  “小九!夠了!”

  “不夠,”賀九思今天必須把話和太子說清楚,“哥你平時怎么和老二斗弟弟都幫你,左右咱們才是親兄弟,東宮的主人是你才有我活命的一天。

  但是這次,誰動寧王府就是和我賀九思過不去!到時候別說老二,父皇面前我也敢鬧得天翻地覆!”

  賀九思放完狠話轉身就出了東宮,之前他不知道外面謠言是父皇和大哥放任的結果就算了,現在他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不然以后真沒臉再登寧王府的大門。

  只求小昀兒現在還不知情,消息還沒有傳到雲州寧王的耳朵里。

  然而明若昀真的毫不知情么?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不僅順藤摸瓜查到了曹諫之背后的人是雍王,還查到謠言的盡頭是一首兒童傳唱的打油詩,至于是誰教他們的……

  小孩說是一個說話聲音又尖又細的哥哥。

  “那個小太監是誰屬下還在查,不日就會有消息。”

  明寒垂首奏稟,奇怪今天襲寒居怎么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還有世子的嘴是怎么了?看上去有些腫還有些破皮,因為最近天太干了嗎?

  明若昀卻讓他到此為止,“既然是太監那就是宮里的人,查太深容易暴露,讓我們的人撤回來。”

  左右不過就是那幾方人馬,對他而言都是想威脅明家在軍中地位的敵人,是誰都無所謂。

  “派人將‘曹解元與明世子私交甚篤’的消息散播出去,再找幾個能說會道的說書先生和會寫話本子的文人,讓他們多編一些寧王和明家軍在前線搏命廝殺的段子,茶樓和戲樓里的戲都太舊了,本公子出錢給他們換些新的聽。”

  明寒稱是,問那個曹諫之該如何處置。

  明若昀危險地瞇了瞇眼,“在他身上多放雙眼睛,眼下他風頭正盛,莫名其妙地沒了容易被人懷疑,待此間事了,本公子親自料理他。”

  誰敢往他父親的功勛上抹黑,他就敢在誰身上放血!

  明寒直覺世子今日身上的戾氣格外重,照以往這種類似要取誰性命的話是不可能從他嘴里直接說出來的,可他今天不止說了,還說了兩次。

  誰惹世子不高興了?

  明寒用余光左顧右盼,終于明白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提著小心謹慎道:“屬下遵命!這就去辦。”

  然后閃身隱入夜色。

  明語一直在門外候著,確定明寒是活著出來的,輕手輕腳地邁進去:“世子,天色不早了,婢子服侍您就寢吧。”

  世子您快睡吧,睡著了就不記得今天都發生什么事了,屬下們也會馬上忘記。

  明若昀卻說不急,他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然后攏著披風施施然去藏書閣開了暗門,親自下令把那幾個從前都沒怎么沒放在心上、今天卻突然想起來的對頭處置了,這才身心舒暢地返回襲寒居就寢。

  明語察言觀色,確定他并不打算拿他們這些“目擊證人”泄憤,悄悄朝外面打了個手勢,躲在暗處的暗衛們終于把吊著的心放回原來的位置,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明若昀看到了明語的小動作,什么都沒說,手上翻看著底下送上來的調查資料,寒聲吩咐:“讓他們把陸遠、何躍亭、張涵之的底細查清楚,曹諫之不可能只找了陸遠,若我沒料錯,另外兩個人也在他的邀請之列。”

  暗衛們忙不迭兵分兩路,一半人手留下來保護世子,其余人全散出去調查陸何張三人。

  明語偷偷吐了吐舌頭,一邊服侍明若昀洗漱更衣,一邊謹小慎微地試探:“世子,婢子看那個陸遠在學子里頗有名望,和那個曹諫之也不是一路人,咱們要不要利用他改變京中的風向?”

  “京中的風向是皇帝一手促成的,想要改變,非他一人之力可為,最起碼還要何躍亭和張涵之襄助才行,可若到了那個地步,他們于仕途也基本無望了。”

  和天子作對,古往今來他還沒聽說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何況還是一群學生。

  “那找先生寫話本子傳唱有用嗎?”

  明語虛心求教,鉆研醫書她一個頂十個都不是問題,權謀斗爭還要多和世子學。

  明若昀陰鷙一笑,并沒有指望說書唱戲起到什么決定性的作用。

  百姓多愚昧,很容易被謠言左右,“媒體宣傳”說到底只是起到一個輿論導向的作用,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

  而且他也沒想利用輿論左右皇帝的決定,他要做的是掀起另一股狂風來和曹諫之之流做對抗,從而為向朝廷請旨裁軍創造一個對寧王府更有利的條件。

  北境可以裁軍,但絕不能是被逼的,現在這種境況向朝廷請旨,不僅不會讓朝廷和百姓們以為寧王深明大義,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寧王是迫于流言的壓力做賊心虛,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這也是他先前給父親去信提議主動向朝廷請旨裁軍,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的原因。

  明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他嘴唇被自己搓得又紅又腫,想和他提議擦些藥緩解一下又不敢,只能故作不見地撇開視線,悄悄把藥放在他枕邊,頂著臉上兩朵可疑的紅暈快步退出寢室。

  明若昀就寢時看到枕頭旁邊圓圓的小藥盒,剛被拋到腦后沒幾秒的記憶瞬間重回腦海,連帶嘴里的血腥味兒都變重了。

  “賀!九!思!”

  明若昀紅著耳尖咀嚼著這三個字,恨不得把罪魁禍首拆骨入腹。

  偏名字的主人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不論他怎么努力去忘,那張欠揍的臉還有白日被入侵的觸感都在他腦海里輪番浮現,怎么也揮之不去。

  “且讓你多活幾日,等我先料理了曹諫之,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明若昀惡狠狠地賭咒發誓,一把將小藥盒掃到床底下,熄燈就寢。

  —*—*—

  翌日,明若昀以“為九皇子昨日的失禮賠罪”為由親自給曹諫之下帖,邀他“攜友”到香滿樓一敘。

  為表重視,還特地派車夫駕著王府的馬車專程去接,讓曹諫之好一陣受寵若驚。

  “怎么不見陸解元?”

  明若昀站在香滿樓門口親自相迎,見只有曹諫之一人從馬車上下來,奇怪問。

  “世子見諒,陸兄一心撲在備考上,謝絕了在下的邀請。”

  曹諫之謙遜道,實際上是他不想給陸遠創造接近明若昀的機會,根本就沒有通知陸遠。

  明若昀頗為遺憾地點點頭,其實早料到他根本不會叫上陸遠,淡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打攪他了,曹兄能來也是我的榮幸。”

  說著,側開一步請曹諫之入內,二人說說笑笑地上了二樓,端的是一派賓主祥和。

  此情此境無意外地傳到了一直關注著曹諫之和明世子動向的幾方人馬的耳目里,太子和皇帝皺著眉頭揣摩明若昀此舉背后的用意,雍王當場就氣炸了。

  “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拿了本王的好處還不夠,竟然還想搭上寧王府的船,他想干什么?做兩手準備嗎!”

  雍王氣得一腳將傳遞消息的小廝踹翻,他們費盡心機才促成今日之勢,難道就這樣付諸東流?

  丞相讓他稍安勿躁,“明世子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要破壞曹諫之在眾學子間的聲望,可見學子請命和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已經對寧王造成了實質性的威脅,只要王爺繼續促成此事,陛下面前必有你一功。”

  “可現在外面都在傳曹諫之和明世子私交甚篤,那些學子都在懷疑自己被利用,已經開始動搖了。”

  雍王愁眉不展,暗罵曹諫之是個蠢貨,壞了他的大計。

  丞相高深莫測一笑,“明世子為了保護寧王的聲譽不惜以身犯險,咱們為什么不反過來利用這一點?”

  雍王虛心求教,愿聞其詳。

  丞相目光釅釅,低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雍王聽完之后當場喜上眉梢,拍案叫絕:“還是外祖高明!如此不僅解了今日之危,還可能招攬更多的學子加入到請命的陣營里!”

  若是籌謀得當,讓寧王父子離心都有可能!

  丞相不敢居功,推諉一番之后建議道:“若是王爺覺得此法可行,那便盡快把消息散出去吧。”

  雍王當即派人去辦,沒幾日滿京城的學子都在傳“寧王世子其實也同意裁撤北境軍資”,只是礙于自己為人子的身份不好多言,只能在暗中襄助曹諫之促成請命一事。

  消息傳到寧王府后明若昀當場捏碎了手中的玉盞,嚇得明語等人“撲通!”一聲跪了滿地。

  “世子息怒……”

  明若昀掐著碎玉冷了瞳色,連周身的氣壓都低了好幾度。

  “張甫禮……”

  明若昀沒有感情地默念著丞相的名諱,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冰寒。

  他才剛利用京城百姓喜歡聽書和聽戲的習性稍稍扭轉對寧王府不利的局面,丞相立馬調轉槍口把他也拖下水,敢借他的勢挑撥他和寧王的父子關系,想好怎么承受他的怒火了嗎?

  明若昀臉若寒霜,讓明語馬上去收拾行裝,隨時準備出城。

  他“寧王世子”的身份如今已經不適合再介入此事,他必須另辟蹊徑扭轉乾坤!

  明語小心翼翼提醒他,“世子,皇帝恐怕輕易不會讓咱們離京……”

  明若昀當然知道,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徒兒記得明覺寺的燃燈大師和師父您是至交好友,趁還沒有入冬,師父帶徒兒前去拜會一番可好?”

  南院,明若昀躬身向周老請求,態度極其謙卑。

  周老對外面的風言風語一無所知,聽他有此請求十分疑惑:“可是有什么事要請大師出山?”

  明若昀不想欺師,但知道的越多周老越危險,只能避重就輕道:“只是聽聞燃燈大師在佛學上的造詣獨樹一幟,徒兒近來有些心浮氣躁,想去聽他老人家講經。”

  周老盯著他梳理光滑的發頂看了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長長嘆了口氣,道:“去一趟也好,我們多年不見,是該聚一聚了,大師在醫術上也頗有見地,正好讓他瞧瞧你畏冷的毛病。”

  明若昀知他有所覺卻不多問,抬臂端于胸前長長一揖,意在言外道:“徒兒多謝師父!”

  明語見狀悶不吭聲地去給他準備筆墨,第二天明世子請求離京的折子就出現在了皇帝的御案上。

  “陪周老去明覺寺?”

  弘景帝合上奏折喃喃自語,“寧王府都火燒眉毛了他還有心情去聽和尚講經?”

  董忠提醒他:“明覺寺的燃燈大師和周老先生是故交,世子想必是陪周老去。”

  “哼,他哪里是想陪師父會友,是最近被流言推上了風口浪尖,借口出去躲清靜吧。”

  董忠笑呵呵,直呼“陛下英明”。

  “準了。”

  弘景帝把折子扔在御案上站起身,眼下世子不在京中對朝廷推行裁軍更有利。

  以防萬一把聶知林叫了進來,“朕擔心明世子在路上遇到危險,你從錦衣衛里抽調二十好手一路護送,記住,一定要確保明世子和周老先生安然無恙!”

  聶知林深諳他背后的用意,拱手稱是,不到晌午就備齊了人手,只等明若昀啟程。

  彼時賀九思還在葉府鍥而不舍地游說太傅,聽到明若昀要離京的消息以為他要回雲州,登時不管不顧地跑到寧王府質問明若昀:“你要走?!”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