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啟稟殿下,世子今天還在裝 > 第77章 公子溫羽白
  眾人循聲回頭,只見一位白衣公子款款而來,他手持折扇,腳蹬云靴,三千墨發用一根發帶束于腦后,寬大的衣袖和下擺隨他步行輕輕浮動,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獨屬于讀書人的慵懶和孤傲。

  難怪掌柜說公子羽白的風姿舉世無雙,這般氣度,確非常人可比。

  但比起他們家小昀兒還是差了一大截兒。

  賀九思毫不猶豫地在心里想,他本以為公子羽白會低調地從酒樓正門進來,然后和掌柜自報家門說明來意。

  誰知對方看似低調卻是個十分講究排場的人,又是撒花瓣又是請鏢師送匾,出場的方式不僅吸引了酒樓里客人的注意,在酒樓外也引起了轟動。

  知道的人明白你是來道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嘩眾取寵的呢。

  你最好像傳聞中說的那么厲害,否則本宮必要你好看!

  賀九思冷嗤,看著公子羽白和掌柜的互相問安:“原計劃昨日就該到了,結果準備賀禮耽擱了些腳程,掌柜莫怪。”

  掌柜哪敢怪罪,笑得跟見到自己東家似的一樣諂媚,“公子能來已經是小人的福氣,這么好的楹聯和店名,酒樓以后的生意一定蒸蒸日上!公子一路奔波一定辛苦了,快請上座!”

  溫羽白連稱愧不敢當,隨掌柜邁進酒樓。

  一眾奔著公子羽白來的人終于見到了廬山真面目,爭先恐后地上前和他自報家門,江州的鐘良、祁州的方承志……溫羽白彬彬有禮地和他們頷首致意,氣得曹諫之咬碎了一口牙。

  如今鄴京的學子里,他自認是最有聲望的,在公子羽白沒來之前,其他人都是圍著他環繞而坐,然而公子羽白一出現這些人立馬將他拋到腦后,隨風搖擺的墻頭草不外如是。

  不過是個過氣的會元,連殿試都沒參加,怎么還有臉大張旗鼓地出現在這里。

  曹諫之在心里鄙夷道,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臉色,施施然走到公子羽白面前和他見禮:“在下博州解元曹諫之見過公子。”

  溫羽白坐在掌柜專門給他準備的雅座上打量曹諫之,驚奇道:“你是博州今年鄉試的解元?”

  曹諫之見他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心底一陣不悅卻沒有表露出來,謙虛卻難掩得意道:“在下不才,僥幸而已。”

  溫羽白點點頭,“我與梁少卓曾有一面之緣,他在策論上的見解十分獨到,你能比過他摘得鄉試魁首,確實僥幸。”

  曹諫之:“………………”

  正常人會這么聊天?

  不應該客套幾句說“曹兄過謙”了嗎?

  溫羽白這是什么路數?

  曹諫之被溫羽白出其不意的回答殺了個措手不及,躲在眾人背后看戲的賀九思都快笑瘋了,這溫羽白有點兒意思。

  那些看不慣曹諫之的學子也偷偷抿了抿嘴,被溫羽白的話勾起了好奇心:“梁少卓是何許人也?能得公子青眼,他在策論上的見解真有那么厲害?”

  溫羽白不吝贊許道:“至少在我接觸過的讀書人里,無人能出其右。”

  曹諫之冷笑道:“少卓兄在策論上確實有過人之處,可惜今年博州鄉試的試題里沒有策論這一項,他只能飲恨止步了。”

  溫羽白并不覺得這是什么要緊的事,含笑道:“無妨,天生我材必有用,以他之能,即便不走科舉這條路,也必能在別的方面發光發熱。”

  “就像公子一樣嗎?”

  曹諫之笑吟吟地看著溫羽白,言語之間已經帶上了挑釁的意味。

  眾人經他提醒想起溫羽白當年高中會元之后匆忙從鄴京離開,至今也沒有再參加過科舉,好奇他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溫羽白淡淡一笑,避重就輕道:“沒什么,就是辦了間書院收了幾個學生,靠村民們的接濟勉強維持生計而已。”

  可看他周身的氣度和言語間透露出來的驕傲,真不像淪落到要靠村民接濟度日的地步。

  于是眾人對他的書院更好奇了,紛紛問他叫什么名字開在何處,萬一自己落榜了能不能去討個教書先生的閑職糊口。

  溫羽白權當他們是開玩笑,“在下收的學生都是些鄉野村民家的孩子,平時性子頑劣不堪不服管教,動不動還打架生事,諸位若屈尊到我那里,怕是要屈才了。”

  野孩子、性子頑劣、還打架……幾乎囊括了一個壞學生能具備的所有缺點,溫羽白的聲名是何等顯赫,如今卻淪落到這步田地,果真是因為當年沒有參加殿試,讓他沒臉再參加科考了嗎?

  眾人不免唏噓,想問他當年為何沒有參加殿試又難以啟齒,面面相覷好不尷尬。

  曹諫之被搶了風頭正愁沒機會給他下馬威呢,聞言果斷把話接過去:“公子現在有了自己的書院那就是‘先生’了,我們還是一群要為明年春闈挑燈夜讀的‘學生’,公子若不嫌棄,傳授一下連中兩元的經驗如何?”

  連中兩元、止步三元,曹諫之這是在提醒他江山代有才人出,他已經“過氣”了嗎?

  溫羽白低垂著眼眸看也不看曹諫之,他當年沒有參加殿試是因為提前收到了北境要開戰的消息,不得不連夜趕去雲州,和他們這群把“入朝為官”當成畢生所愿的人可不一樣。

  再說他當年參加科舉不過是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水平,說白了完全是為了玩票,怎么聽曹諫之的語氣感覺是他害怕考不上狀元當了逃兵呢?

  溫羽白把玩著手上的折扇覺得十分好笑,也罷,他專程來鄴京走這一遭就是為了毀掉曹諫之在眾學子間的聲望,既然他主動送上門,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曹解元過獎了,在下不過一介白衣,如何能稱得上是‘先生’,若論年紀,還是在下該稱呼曹解元一聲‘兄長’才對。”

  溫羽白當年聲名遠揚不僅是因為他險些“三元及第”,更因為他是所有考生里年紀最小的,仔細算算,溫羽白參加科考的那年,曹諫之還在書院里跟著先生背書。

  人家中會元的時候你還在啃書,你參加科舉時人家都開書院教學生了,誰高誰下?

  賀九思躲在眾人后面險些沒控制住自己笑出聲音,連何躍亭都忍不住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靠喝茶把嘴角的笑意強壓下去。

  有和曹諫之一樣對公子羽白有輕視之心的立馬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試探道:“公子此次入京會參加明年的春闈嗎?”

  溫羽白搖搖頭,“依大乾律例,因特殊原因不能參加殿試的,可保留三年貢生的資格,在下是弘景二十年參加會試,早就超出年限了,如今也斷了入仕的念頭。”

  對方聞言稍稍安心,幸好幸好,有何躍亭陸遠三人在前面壓著他們已經夠了,可千萬別再來個溫羽白搶他們的名額。

  曹諫之同樣暗自松了口氣,這副模樣落在賀九思眼里恰巧證明了他不如溫羽白,側首和何躍亭耳語一番,慫恿他上前和溫羽白打招呼。

  皇子有命,何躍亭不敢不從,稍稍整理了下儀容起身站到溫羽白面前:“在下淮州舉子何躍亭見過公子。”

  溫羽白面朝何躍亭走來的方向,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他,而是被他擋住半邊身子的賀九思,恍惚了半晌才執扇回禮,“躍亭兄,幸會。”

  何躍亭高興地給溫羽白又回了一禮。

  他和溫羽白同為淮州人士,其實很有共同話題,尤其他們二人又都是鄉試解元,同屆學子中有不少人常把自己和溫羽白比較,猜測他們二人誰更勝一籌。

  若不是有皇命在身,他更想借這個機會和溫羽白探討學問,可九皇子就在身后盯著自己,害他不得不先完成他交代的事。

  “公子初來乍到,對前些日子在國子監舉辦的清談會可有耳聞?”

  溫羽白被他問得一愣,他正琢磨該怎么把話題往清談會上引,何躍亭就跑來給他臺階……

  是賀九思指使他的?

  溫羽白心思微動,鬧不準賀九思此舉背后的用意,飛快在腦海里斟酌了下遣詞,謹慎道:“此等盛事怎能沒聽說過,可惜淮州山高路遠,在下沒趕得及,不然一定要和周大儒當面討教學問。”

  何躍亭和他感同身受,當時他沒去參加就是因為聽說國子監沒請動周大儒,誰知最后周大儒不僅去了,還親自下場指點,心里別提有多后悔。

  “周老先生如今住在寧王世子府上,公子什么時候離京?若是趕得及,待他老人家回京咱們一同去拜會如何?”

  溫羽白疑問:“他老人家如今不在鄴京?”

  何躍亭遺憾道:“不巧,周老先生兩日前剛離京去了明覺寺,尚不知歸期,公子若能在京中多留幾日,興許能趕上他老人家回來。”

  溫羽白認真權衡一番,猶豫不決道:“周老云游四海難得一見,寧王世子會行這個方便嗎?”

  何躍亭正愁沒機會給他引薦九皇子,聞言立馬見縫插針:“在下這位朋友和寧王府有些交情,若公子不棄,他會替我們向世子說情。”

  溫羽白這才好好看了看賀九思,疑問:“這位兄臺是……?”

  賀九思收斂著自己張揚的氣息,假裝自己是江湖中人和他抱拳:“在下肖賀,和寧王府上的侍衛統領有些私交,溫公子若不嫌棄,在下愿意一試。”

  說完隨意掃了曹諫之等幾個認識他的人一眼,意思你們敢揭穿本宮試試看!

  果然曹諫之等人一聲不吭地移開視線,怕被他揪住錯處還向后撤了幾步遠遠避開。

  溫羽白目露恍然,執扇還他一禮,“那就拜托肖少俠了!”

  “好說,好說。”

  賀九思吊兒郎當地和他拱拱手,見曹諫之躲在其他人身后面露不忿,轉了轉眼睛提議道:“今日酒樓開張大喜,掌柜的專門擺了賽詩的擂臺,曹解元曾在清談會上大放異彩,溫公子是險些三元及第的不世之才,機會難得,二位下場比試一番給我等開開眼界如何?”

  此言一出其他人紛紛響應,曹諫之是什么水準無所謂,主要他們想看看公子羽白是不是真的像傳聞中的那么神乎其神。

  當年會試的主考官葉老太傅曾用“曠世奇才”四個字來評價他,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想看看公子羽白是讓他們更加望塵莫及,還是已經泯然眾人矣。

  曹諫之看眾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被激起了好勝心,溫羽白就是沖他來的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賀九思見他們二人都沒有退讓的意思,痛快地替他們做了決定,先一步到擂臺邊上落座,何躍亭被他推出去做了裁判。

  何躍亭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出這個風頭,見外面匾額上掛著的紅綢在迎風招展,靈機一動道:“今日是酒樓新開張,就以‘酒’為題現場作詩一首,由在座諸位評判勝負如何?”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