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岳老師一走，柳綿綿就跟衛軒把方家的事兒講了。
衛軒想了想：“或許只是小年輕搞對象也或許只是關系好說說話，未必能當真的，但你多留意些，倘若阿媛真是被人蠱惑了不想上大學，這事兒肯定不能這樣辦，但如果人家只是關系好，戳破了反而影響阿媛學習，她現在高三呢，敏感的很，最好別刺激她。”
反正阿媛只是提了一嘴，也許是高考壓力太大。
都讀到高三了，就算再怎么不想考，也是要過這一關的。
這樣一說，柳綿綿想了想也決定先不跟武大姐說，以武大姐這樣的脾氣，一旦開口沒準會刺激到孩子，阿媛這么大的學生最是要臉面，萬一真撂挑子不考了，那她豈不是成了個挑事精，想到這里后脊背都是冷汗。
這事兒先擱置不提。
這個年過的滋潤，從過年那天開始，院子里頭就都是孩子們的打鬧聲，鞭炮噼里啪啦的也沒停過，家家戶戶也都吃的油水足，除夕家里殺了只雞，初一開始不能殺生，但一直都有雞肉，炸丸子，各種糖果甜食兒吃，一直都沒斷過油水，時間也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元宵，正月十六是學校開學的日子。
元宵節晚上吃飯的時候，衛家四個孩子就連連嘆氣。
小老大：“哎。”老神在在的。
小老二：“哎呀。”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三也嘆氣，不過是學著大哥二哥的樣子，他倒是覺得在哪里都是玩，有啥不一樣的呢？
寶妞眨了眨大眼睛：“放假好呀，放假就有好吃噠。”
最小的兩只沒有感覺到上學的心塞，可柳綿綿感受到了上班的快樂。
總算、終于、她也是個要上班去的人了。
正式工跟臨時工不一樣，也是需要坐班的，濱海區的公職人員都在濱海區辦公大樓上班，離現在家屬區不遠，走路就能到達，濱海這邊的研究所、區政府、公安局、治安大隊也都在一處，上班的時間是早九點到下午五點，這會兒坐班的紀律比較松散，只要保證人在，不管你上班時候在干嘛，武大姐就經常帶著個鞋墊去單位。
早上送走了孩子們，才輪著兩個大人，衛軒單位的事兒也多，早上干脆不做飯了直接從食堂打了份粥回來，兩人就著咸菜把粥喝了，商量著要不要早上一起走。
衛軒把碗筷收了，放水龍頭底下沖了沖：“早上我還有點事兒，要早點，你不去那么早可以跟武大姐一起。”
區政府的邊上就是研究所，兩人可以一起上下班的哦。
柳綿綿頓時就笑的眉眼彎彎起來：“是哦。”
明明她之前也知道的好不啦！
衛軒一噎：“那你要早點跟我一起，還是晚點？”
特地強調了一起。
嗯吶，柳綿綿想了想：“今天第一天上班，你陪著我唄。”
于是還在家里干活的武大姐，就看著衛軒騎著他家的粉色小鳳凰，載著他家的小媳婦兒，往單位那邊走，臨走前柳綿綿還跟武大姐揮了揮手，告訴她自己先走了。
心情瞬間就低落的武大姐無言以對。
還是小年輕兩口子好啊，還跟搞對象時候的人一樣，甜甜蜜蜜的。
看著俊朗體貼的衛軒，再看看自己家的胡大良，許旭的心里就像被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她還是城鎮戶口，還是個讀過高中的城里姑娘，是哪里比不上柳綿綿了，找個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老頭，不就因為她沒有柳綿綿運氣好嗎。
對，在當時能找到胡大良，其實她都是燒高香了的，當時她可不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可現在跟衛軒一對比起來，胡大良就被秒成了渣渣。
越想許旭就越氣，越氣心口就越疼，一口氣像是喘不上來似的。
在家看著胡大良那個樣子，就更煩了，許旭一口氣從家里沖了出去，剛好又跟朱林撞到了一起。
“嫂子，你沒事兒吧。”朱林扶了許旭一把。
“沒，沒事兒。”許旭低頭理了下頭發，看了面前的朱林一眼。
朱林以前跟她一個學校的，比她高一屆，也是城里長大的小伙，但家里兄弟多，娶上媳婦兒都沒地方住，再加上那幾年分配工作也很難，所以就被人介紹給岳老師倒插門，這幾年兩人也沒少碰上，倒是蠻尷尬的。
以前就知道朱林在學校也蠻受女孩子歡迎，要不是家里沒地方住，哪里會委屈自己做個倒插門的女婿，早幾年他沒工作的時候也還看不出來咋樣，可聽說下半年他也在學校找了個代課老師的工作，好歹有個事兒做，也穩定了，看著也有幾分儒雅斯文的氣質。
“走路小心點，外頭都是跑來跑去的孩子，撞到了不太好。”朱林讓了讓她。
“哎。”許旭問：“你現在也在學校上班了？”
朱林點點頭：“在當代課老師了。”
以前在外頭東游西蕩的，可他搞關系的手段不錯，先進學校了再說，怎么著都能找到轉正的機會的。
許旭就更心塞了。
朱林之前是個什么家庭，家里差的要命，也就一張臉看得，不然就算倒插門也輪不上他來岳老師家。
他跟岳老師婚后，也沒少幫襯娘家。
可大院里頭誰說朱林什么了，現在朱林找了岳老師的關系，也進學校當代課老師了，雖然是個代課的，可外人看起來他就是有工作的正經人了，跟一般人不一樣了，許旭甚至覺得朱林現在跟她講話，都沒有以前那樣的隨意。
許旭心塞塞的就出了門。
大嬸A說：“連小柳都去上班了，還跟小衛手拉手一起出門的，又不是小年輕了可真騷氣。”
大嬸B便說：“可不是，還都是二婚頭呢，你說兩人是不是......”
大嬸C插話：“這話就說遠了，小衛那是他媳婦自己提離婚的，現在在國外呢，小柳是他老家的爸媽給他找的，剛開始來的時候兩人也是別扭著，還別說現在過的可好了，都是帶著孩子的真不容易，別在后頭嚼舌根，小柳人不錯，你們以前不也挺喜歡她的嗎，現在看人找到個正式工作了，不高興了，嫉妒了？”
大嬸A跟大嬸B語塞。
“這話咋說的。”
“可不是，以前大家都是家庭婦女，所以關系就能處好，現在人家上班了，酸水就往外頭蹭蹭冒了唄，別看小柳那工作簡單，可一般人哪里干的來，你看看小許，干了這么多年還不是不滿足要求，被單位給涮掉了，這人啊要時時刻刻想著進步，知道不？”
神特么是被單位給涮掉的，許旭真的很想跑出去跟這幾個酸老娘們吵吵。
不過她沒臉，她太沒臉了。
連柳綿綿都進了文化局，而她這個原治安隊隊長的媳婦，現在要在家里待業。
關鍵是，以前她也沒編制，連個工人身份都沒有，待業在家，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工資沒有，單位福利也沒有。
想到這里，許旭越想越委屈，心里也特別哭，可她的哭跟誰說去呢？
跟娘家說，娘家人還會罵她，這么好的工作給作丟了。
跟胡大良說？
胡大良只會更看不起自己。
許旭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公廁方向走去，現在想想一切的倒霉事兒都是從掃這個公廁開始的，越想越生氣的她忍不住動了歪門心思，她想把倒霉運氣過一些去柳綿綿她家，可到底要怎么過霉運？
公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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