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臉色鐵青，已經不知道怎么應對了，她臉皮始終不厚，被人這樣說來，跟個討債鬼似的，現在臉皮火辣辣的疼。
“衛軒，你能找到汪娟嗎？”
“不能，她走的干脆，什么都沒有留下來。”衛軒繼續說：“再說說這幾個孩子，當初汪娟就把他們丟在香姨老家，三個孩子她未曾帶過幾天，最小的三娃我剛帶過來的時候，已經三歲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你覺得我年輕，有工作，且掙錢容易，要贍養你這個長輩，但有沒有想過我也有父母。”
楊牧青臉色鐵青：“衛軒，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們并沒有——”
不，她有，她一來就跟衛軒提了贍養費的事，還問衛軒這一年怎么不管他們了。
“連生我養我的母親，都不可能什么都不干，這個年紀就開始養老，就開始當個菩薩一樣供起來，我就更不可能去供養別人的母親。
我與汪娟，以前是夫妻，但現在已經解除關系，從此以后她只是我孩子法律上的母親，如果有一天孩子們要認她，我不反對，但她對我的孩子沒有起到撫養的責任，也別想我的孩子給她養老，就更不要說你們跟他們沒有直接的撫養關系。”
饒是楊牧青這樣臉皮厚的，這話也跟一耳光一耳光的抽在她臉上似的。
“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就算做個孩子們看，也不該——”
“放你娘的狗屁。”柳綿綿總算忍不住要噴人了：“什么叫看在孩子的份上，孩子生下來是沒有辦法選擇父母的，如果能選擇，他們也不想生出來就被人嫌棄，被人丟去山溝溝里，現在又被人拎出來，當做拿錢的工具，我要是孩子，我羞于有這樣的親戚。”
“你們該找誰養老就找誰養老去，別找不到自己的閨女，去找別人兒子養老，說到底衛軒又不欠你們的。當初如果不是汪娟算計了他，他本來會有一個更好的前途，他都沒說什么，你倒是像給他恩賜一樣，衛軒可是大學生，可是營長，你女兒找他可不虧，現在她倒好了，拍拍屁股就走了，自己生的孩子不管，丟給他們爹，那是他親生的孩子，我不反對他養，自己的媽難道也要丟給別人不成？”
柳綿綿捏緊了手心，衛軒真是好涵養，這些話竟然連跟她都沒說過，自然也沒有在孩子們面前說過他們母親的不是。
今天要不是前丈母娘找來，他都不會在她面前說這種狠話。
柳綿綿不是不能分清是非的人，就算前妻再有不是，兩口子的事情哪有絕對的對錯，如果一個男人揪著人家的那點過錯不放，張口閉口掛嘴邊，她非但不會覺得前妻有過錯，反倒覺得這男人嘴太碎，心胸也狹小。
反觀衛軒，他好像從沒在她面前提及前妻的任何不是，就連被離婚，也只是默默的把孩子們從鄉下接過來，這樣的人反而有大心胸，是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說完這些，楊婉姐妹倆目瞪口呆，已經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她們原也不知道這么多不是，不過汪娟走之前連親生母親也沒告知，出去以后更是沒跟國內親人聯系，連她們姐妹倆私底下自己都說了不少汪娟的不是，自然不能苛責衛軒要做到如何如何。
“那，讓我們看看孩子我們就走。”楊婉想起那三個孩子來，忍不住皺眉：“衛軒，不是我說你，這幾個孩子養的也太糙了些。”
她說這話時，自動忽略了同樣也穿著棉布和麻布的寶妞。
女人帶回來的孩子么，自然沒有她的孫子金貴的，誰叫她媽不掙錢呢？
衛軒皺皺眉：“您如果指的是穿著，現在的孩子都是穿成這樣，打個補丁也很正常，我們家的孩子穿戴還算整齊，這也是小柳做的到位，去年我們來的時候，他們身上的衣裳短的短小的小，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問問孩子，至于吃，現在哪家都是這個情況，全國人民都緊張，我們家一個月只有一斤的清油，就算這條件，也是因為全家都是城鎮戶口，有公糧分才有資格買。”
現在通過婚姻，也不一定能把關系轉過來，吃上公糧，衛軒這是告訴楊婉，柳綿綿母女也是吃供應糧的人。
去年柳綿綿找到工作，就把戶口轉到濱海，因為孩子的戶口跟著母親走，寶妞也轉了過來。
現在家里六口人都能吃上供應糧，現在城鎮居民一月的供應糧三十斤，細糧十斤，粗糧二十斤，糧油二兩，十二歲以下的孩子的供應量要砍半，但對于一個家庭來說，全體都能吃上供應糧，就省去大量的錢去跟人私底下買糧食，其實間接來說也省了不少錢。
加上衛軒單位，柳綿綿單位，每季度發一些日用品，年節還會發福利，這都是地方政府根據財政狀況給的福利，這些都是貧困地區比不了的。
所以衛家這條件，在家屬樓都算好的了。
還要再挑剔大人沒給孩子穿多體面，就強人所難了，畢竟外頭大部分孩子還沒衛家這幾個孩子穿的好呢。
他不喜歡楊婉的舊思想，好日子過習慣了看什么都看不上眼，可她自己又沒有過上以前的好生活的條件，人會很糾結很痛苦。
享受當下，認清自己的位置才能過得舒適。
說到這里，楊婉覺得再這樣扯下去都沒有結果。
還是要找到汪娟，她現在可是掙美元的人，手里隨手漏出來一點，都夠老母親過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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