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的時候正好半夜，城門已經關了，不過四爺是帶著皇上旨意回來的，他的嘴角干裂，眼睛里布滿紅血絲。
胤禛干咽了一口唾沫，聲音干澀，“十三，跟我進宮！”
十三阿哥被折騰的全身骨頭都散了，但是他小時候在宮里就比較堅韌，愣是忍著沒說，此時見四爺這么狼狽，不忍心道：“四哥，你喝口水吧？咱們不急進宮，再說宮里現在也未必開門…”
胤禛嘆口氣，騎馬在到宮門之外，他拉住十三的小手，蹲下身看著十三阿哥的眼睛，“十三，你長大了，是個男人，你要忍住。”
十三阿哥心里陡然一顫，不知為何他想哭，“四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章佳氏娘娘，沒了。”
十三阿哥的小臉本就煞白，聽到這句話急火攻心，雙眼一翻，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幸虧四爺早有準備把十三阿哥扶住，掐人中掐醒了十三。
十三阿哥稚嫩的小臉上悲凄無比，他嗚咽一聲，悲聲痛哭。
四爺拍了拍十三阿哥的后背，“走吧。”
炎熱的夏天章佳氏的尸身不敢存放過久，內務府送來了大量的冰塊以保證不腐。
十三阿哥被太后摟在懷里，嘴里說著蒙語，可憐的孩子什么的。
聽說四爺回來了，佟佳氏等人都來了。
胤禛先是給太后請安，然后又給佟佳氏等人請安。
德妃看了一眼胤禛，微微皺眉，不過沒說話。
佟佳氏沉聲道：“老四，萬歲可有旨意？”
“萬歲有旨！”
眾人跪下聽旨。
大致的意思就是朕聽到章佳氏沒了，心里不好受，章佳氏進宮多年用心伺候巴拉巴拉。
讓老四主持這件事。
佟佳氏領旨，“老四，那就安排吧。”
胤禛有點不知所措，他目光求助的在人群中看著，德妃沒看他。
佟佳氏走過來小聲道：“皇額娘幫你，不用怕，讓宗人府都過來。”
胤禛這才心里有了底氣。
禮儀都是現成的，按照流程走就行，而且章佳氏還是按照妃的位份下葬。
四爺回來的消息是蘇培盛通知的福晉，凌晨兩點福晉那邊就被叫醒了。
其實宗人府已經通知了各家，但是宮里的人都摸不清萬歲的心思，誰知道怎么辦喪事？
以至于京城都沒動靜。
但是蘇培盛回來就帶回來了四爺的意思，妃子薨，是以大喪，小輩守孝。
四福晉連忙連夜進宮。
蘇培盛通知完腳都沒停直接去了后小院。
李曼殊睡的迷迷糊糊，聽完蘇培盛說的話她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心疼十三阿哥，才那么小的孩子就沒了額娘。
“唉，那四爺什么意思？”
“李主子，這兩日您看管著府里吧。”
李曼殊點點頭，但是見蘇培盛風塵仆仆的，料想這一路也累壞了，“蘇諳達，你別急著走，去換件衣服，另外帶幾件衣服進宮。”
四爺在宮里哪有衣服？
蘇培盛抱著東西趕來的時候，四爺松口氣，“還是你李主子想得周到。”
烏拉那拉氏來的時候都沒想著給他帶一件衣服。
京城里有名有號的都算是給章佳氏掛孝了。
李曼殊也吩咐膳房，吃素七天。
章佳氏停靈三天下葬。
宮里的人也都累壞了，好在佟佳氏替他不少事，他晚上困了就在阿哥所的空房里睡。
等忙完了這幾天，四爺和福晉一起回到府邸。
“這一個月余府內可有事？”
海嬤嬤笑笑，“爺不在，府里一切都好。”
倒是出了一件小事，但是海嬤嬤覺得沒必要說的。
胤禛點點頭，直接往后面走。
李曼殊看到滿臉胡茬的四爺有點槑槑，乍一看以為四爺年過五旬了。
四爺的臉實在是憔悴的厲害，她心疼道：“爺，趕緊洗洗吧！”
胤禛點點頭，累得話都不想說了，看到章佳氏下葬完畢，胤禛都松口氣。
“備水。”
四爺泡在浴桶里差點睡著，趕路三天、發喪三天，他幾乎沒怎么睡覺。
李曼殊輕輕的給四爺擦背，吩咐膳房做一鍋牛肉湯。
“爺，累了吧？”
胤禛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其實也還好，唉，就是可憐小十三了。”
她突然道：“爺，要不這幾天就讓十三爺到府里待一段時間吧，他在宮里不是還住在章佳氏娘娘那嗎？難免觸景傷情…”
胤禛一愣，想了一下事情的可行性，“嗯，這個主意好，明天我進宮我就跟十三說一下這件事。”
在水里泡澡的時候胤禛就困的不行了，可是巧巧還是鬧著他讓他灌一碗牛肉湯才讓他睡下。
晚上十點睡的，第二天九點四爺才行。
李曼殊沒讓安靈安過來，怕打擾到四爺休息。
醒來后的胤禛看了一下座鐘，呼的一下起來了，“巧巧，你怎么沒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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