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進了東暖閣,東珠幾乎沒有見過后宮妃嬪們了。
這一次祥嬪的冊封禮一切從簡,卻還得聽皇后訓導,等宣讀了旨意以后,東珠才從東暖閣去了坤寧宮。
祥嬪瘦了不少,她面部塌陷,整個眼睛已經凹陷下去,面色無光,如同死灰一樣。
“祥嬪……”思量再三,東珠還是決定勸一勸:“晏琳已經去了,你好好保養身子,不愁沒有孩子。”
祥嬪蠕動嘴唇,搖了搖頭:“臣妾總以為,兇手不是惠嬪。”
兇手當然不是惠嬪,甚至于這個兇手如今還在逍遙自在。
奈何沒有證據,整個宮里也無法再繼續尋找。
“所以你更應該保養身子才對,如果以后真的找到了兇手,你也有力氣告訴晏琳不是?”東珠抬手,讓蕊禾端來一碗養榮湯過來。
“臣妾記下了。”祥嬪咳嗽一陣,便起身告辭。
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祥嬪基本不會出永和宮了。
曾經人丁興旺的永和宮,如今只剩下祥嬪和萬琉哈常在。
萬琉哈常在也瘋了……
“萬琉哈常在的胎是哪位太醫負責的?”東珠起身,覺得坤寧宮有些冷了,便打算回乾清宮東暖閣去。
“是孫太醫。”
孫之鼎醫術倒是也算放心。
東珠聞言點點頭,從坤寧宮拿了幾件補品,讓人給萬琉哈常在送去。
皇后被皇上保護的的確太好,就是太皇太后也只能在請安的時候看到。
敬嬪最近往永和宮去的挺勤,正往外走呢,就碰到了祥嬪。
祥嬪不愛說話,行了扶髻禮便進了門。
“小主,聽永和宮里的宮人說,安嬪和惠嬪曾派人出宮去找了位什么大師,要不咱們也去問一問?”心寧扶著敬嬪,仔細替自家小主盤算著。
大師?
敬嬪嗤之以鼻。
“大師之說本宮才不信,安嬪和惠嬪問了大師又如何,不還是一個身死一個進冷宮?這命啊,還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敬嬪上了車輦,忽然想起新來的紅桃。
“你瞧著那位官女子,如何?”
心寧最是看不起背叛主子的人,“她?狐媚子一個,整日過來想給小主請安,都被奴婢擋回去了。”
敬嬪搖搖頭,“本宮卻覺得,此人可用。”
“她懂醫,從前在端嬪跟前也得臉,被皇上寵幸后懂得抓住機會,一躍成了官女子,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敬嬪看著心寧什么都不懂的樣子,暗自搖搖頭。
如果沒猜錯,永和宮德嬪和晏琳公主的死,出自端嬪的手。
搞不好,是這個紅桃的主意。
端嬪可不像那種特別聰明的。
“心寧,這幾日冷,往翠濃軒送些衣衫過去,赫舍里答應體弱,莫讓她病了。”
“對了,皇后有孕,咱們還沒送禮,挑揀幾樣不傷胎的送到乾清宮,再給太子送些玩具。”
敬嬪這樣囑咐著,手里捏緊了暖爐。
皇后死不死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生下嫡子。
如今這宮里的局勢她是一清二楚。
就算這個皇后死了,下一個正位中宮的大概率就是佟佳貴妃了。
以自己的身份,大約永遠和那個位置沒有緣分。
如今她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萬琉哈常在的肚子上了。
太皇太后如今最是中意鈕祜祿氏,自然期盼著她肚子里的這一胎。
無論如何,她這一胎,自己是不能動手的。
“小主,赫舍里答應都成那樣了,倘若咱們去送東西,讓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亂子呢。”心寧心里抵觸的厲害,雖然自家小主是嬪位,可不受寵,再把皇上得罪了,不就是死路一條?
“她好歹也是為了仁孝皇后,本宮于心不忍。”敬嬪不容許拒絕,堅持要往翠濃軒里送東西。
外頭揚起來幾聲鞭炮聲,隔著紅墻綠瓦穿透進了景陽宮。
敬嬪扶住額頭,側頭聽著聲音。
“聽說承乾宮那位最近搞了個什么學堂?”
“是育幼堂,貴妃得了皇后的臉,把大公主和三公主放在一起養著。布貴人狗腿,整日巴結宜嬪,恨不得把自己女兒往外推呢。”心寧三言兩語,便將布貴人貶低的不像樣子。
“呦,小主,是紅官女子和衛答應過來了!”心寧抬頭,想紅桃略微行禮。
此刻紅桃正和衛答應說說笑笑,見敬嬪回了宮,都忙不迭的過來行禮。
衛答應能從辛者庫成為妃嬪也算是機緣,辛者庫是宮里地位最低下地方,若不是當日她陰差陽錯的救下太后,也不會有這樣的造化。
紅桃不一樣,她姓烏雅,雖然入宮成了宮女,也是烏雅一族的旁枝,但好歹是個正黃旗。
“平身吧。”敬嬪含著笑,上下打量了衛答應和紅桃。
“前兒你送的雪水很好,本宮很喜歡。”敬嬪抬手,“都進殿吧,也嘗一嘗本宮的手藝。”
“嬪妾等多謝娘娘關懷。”衛答應著急出頭,她看了一眼紅桃的鎮定自若,不由的佩服。
而此刻承乾宮處,佟佳貴妃方才放了鞭炮,這味道不好聞,卻喜慶,等人到齊了,這才左手右手瞧著晏姝和晏葶,進了承乾宮。
宜嬪一身騎射打扮,給這二人一人做了一個小鞭子。
而東珠,負責后勤工作,專門給公主們送新衣和糕點。
“本宮瞧著還真像個樣子,也不知道我這腹中是男是女,等孩子落地,等整天巴著貴妃不能放手!”東珠進了屋子,就看到滿屋子都是精致的小香囊和案牘,兩個公主穿著一樣的衣服,安安靜靜的坐在案牘旁。
佟佳貴妃拉著宜嬪進了屋子,聽著東珠這樣說都笑出了聲音:“那可說好了,等姐姐的孩子出生,臣妾可是要第一個做干額娘的。”
“娘娘們,皇上過來了!”
小橙子在外稟報著,三位齊齊轉身,就看到玄燁正摘下自己的帽子,過來了。
“最近皇后老是在乾清宮待不住,原來是往貴妃這兒來了。”
“皇阿瑪!”晏葶破天荒的活潑一些,拉著晏姝規規矩矩的請了安。
玄燁摸摸孩子們的頭,環視一圈:“貴妃心思倒是巧,只不過……”
“打住!”東珠看了一眼貴妃和宜嬪,“臣妾等可沒有精力管三個孩子,再說太后養著晏蘊挺好的。”
“表哥的意思臣妾知道,奈何二公主的確蠻橫一些,臣妾害怕大公主和三公主受委屈,便沒有請她。”貴妃拽了拽宜嬪。
宜嬪會意,立刻上前來:“皇上也累了,倒不如去殿內喝茶,莫要打擾了孩子們上課。”
“皇阿瑪最偏心了……”晏葶嘟囔著,眼中的光暗淡下去,讓貴妃心疼極了。
東珠白了一眼玄燁:“您走不走?”
玄燁被東珠瞪的冷汗直冒:“走走走,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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