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濕又滑，踩上去連個著力點都沒有，鞋子幾乎完全陷進了泥里。
不過他并沒在意，而是借著閃電發出的亮光，看了看后胎。
恐怕一時半會弄不出來了。
他轉過身，又看了看不遠處隱藏在夜色中的Y山，決定徒步前進。
好不容易處理完手邊的事，他當然要第一時間來看看那份屬于他的“驚喜”。
出于不愿讓外人窺探隱私的心理，他甚至連人都沒帶，只身前往。
葉蕭林抬起頭看看天色，云層很厚，預示著這場暴雨不會在短時間內停下。
還好他來得早，要是再過幾天，也許會把白思禾準備好的驚喜沖刷殆盡。
踩著腳下的泥濘，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向Y山山崖下方的位置靠近。
其實，去山崖下有一條小路可走，那條路在半山腰處。
這是上次他和孔德誠來請秦老爺子時，無意間發現的。
葉蕭林找了許久，才勉強找到那條小路。
由于天氣轉涼，山上的草色也是枯黃的，落葉混在泥水中，讓這條小路更加難以分辨。
這下面的路比上山更難走，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終于到了山崖下方的位置。
遠遠就看到一間木屋，窗口處還有燈亮起，向外散發著暖意。
難道，所謂的“驚喜”，就藏在那里面？
不管在不在，他現在都應該先進去避避雨。
隨著他接近，被暴雨掩蓋的味道也逐漸清晰起來。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不可置信地朝木屋方向看去。
這是……血腥味！
這樣的味道，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葉蕭林加快腳步，走到木屋門前。
借著閃電的亮光，他看到從緊閉的門縫處，有鮮紅的血液，正在不斷向外流淌。
只是才落到臺階上，就被雨水沖刷得沒了蹤跡。
他的手按在門上，心中不斷閃過疑惑。
難道這里面，就是白思禾準備的“驚喜”？
這樣的認知，讓向來果斷的他不知該不該推開這扇門。
誰知那木門本來就是虛掩著，經他觸碰，發出怪異的嘎吱聲后，主動打開了。
不大的堂屋內，充斥著濃厚的血腥氣味。
地面盡是斑駁的血跡，那些干涸的血點子，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而離門不遠的位置，趴著一具尸體。
看頭發和打扮，似乎是一位老人，面色灰敗，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流到外面的血，就是從他身上來的。
葉蕭林謹慎起來，先是把屋子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在沒見到任何陌生人后，才走回來查看尸體。
老人的身體被他翻過來。
他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有的輕有的重。
但卻沒一處是致命傷，他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老人身體精瘦，手上有常年因為拿武器而磨出的老繭，他的本事恐怕不會差。
是什么原因讓他死得如此凄慘？
葉蕭林的目光，停在不遠處桌面上的酒杯。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拿起酒杯嗅了嗅。
里面還有半杯沒喝完的白酒，味道有點沖，卻沒有任何異常。
葉蕭林又去查看酒壺，把里面的酒倒在桌上。
這才看清，在透明的酒水之中，摻雜著點點白色的沉淀物。
捏起來仔細查看，不是毒，八成是迷藥。
也就是說，這位老人是喝了下了藥的酒后，被人如同貓捉老鼠一樣戲弄。
為了讓他保持清醒，還會不時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會是誰做的？
白思禾所說的“驚喜”，和這件事有關嗎？
葉蕭林拿出手機，先是給暗影發去消息，讓他調查Y山山崖下，這位老人的身份。
然后就坐在一旁等待結果。
暗影的效率很高，沒多久，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龍王，已經調查清楚了。”
“住在木屋中的，是一位名叫戚永康的老爺子，從年輕時就沉迷武學，是龍國乃至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師。”
“他性格低調，很多年前就沒了消息，有人說他隱居深山逍遙自在，也有人說他已經去世了，沒想到就住在Y山。”
“我還查到他和山上的神醫秦老爺子交往甚密，算是一對老友。”
“他的人際關系也很簡單，親人都已經去世，又一輩子沒娶妻，視秦家的孫女秦莫歡為親孫女。”
“除此之外，沒有調查到他和任何人發生過沖突，如果有，那就是……”
說到這，暗影的語氣變得吞吞吐吐，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是什么？”
葉蕭林追問。
“是上次見過他的人起了歹意，我調查發現，戚永康之所以站在武學巔峰，是因為有一本獨門秘籍。”
“您不是說，白小姐前段時間特意去了山崖下……”
聽到他懷疑白思禾，葉蕭林的眉頭擰了起來：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亂猜。”
“是，怪我了。”暗影沉默了幾秒鐘，還是不死心地說：
“但是即使您不想聽，我還是要說，我記得白小姐的拳腳功夫也不差。”
“如果是她的話，這件事就很好解釋，她自知不敵，才在酒水中下了藥。”
怕葉蕭林不夠相信，他還說出了新調查出的消息：
“而且，白小姐今天也在附近……”
“夠了！”
葉蕭林打斷了他的話，直接把電話掛斷。
怎么可能是她？
如果是她，她為什么要把自己叫過來？
聽著外面的疾風驟雨，葉蕭林的記憶又回到半年多之前。
在A市，程家老爺子的六十大壽那天。
他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白思禾，見她離開宴會廳，便也跟了上去。
原想和她打個招呼，卻被她誤會成了偷襲，兩人差點動起手來。
那時的白思禾，出手敏捷又果斷，力度之大讓他都猝不及防。
這樣的身手和反應，起碼要從幼時開始學習，練上十幾年。
女人本來就力量更弱，要達到那種水平，需要的時間則更久。
可自己離開，也才短短十幾年，住在白家的時候，也沒見她學過。
那個一心攀附權貴的白家，從來都是把她往大家閨秀方向去培訓的。
她的家人怎么會同意她去習武？
如果他們不同意，她那一身本事，包括對游戲這類新興產業的理解，又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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