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象棋里，公認殺力最大，能給對手制造最大威脅的，是“車”。
但是也有一種說法，有的人認為，最危險的，其實并不是車，而是那枚小小的過河卒。
過河卒，只能前進，不能后退，因為殺力低劣，身份卑微，它們經常處于被放棄的邊緣，似乎對于它們來說，隨便逮著對手的一個什么玩意，實現一換一，就是它本身最大的價值。
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
過河卒，一入宮，便可殺相擒王，一子居中，就足以讓對手滿盤皆輸。
我曾經想過很久，“判官”，到底應該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老段曾經淡淡的說過，他說判官就是黑白世界之間的那條紅線，這條紅線在，世道就不會亂，黑道永遠有旗幟，雞鳴狗盜之徒，也不會失了盜亦有道的魂魄。
這話聽在我的耳朵里，讓我有些不以為然，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旗幟，就像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算什么英雄一樣。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命運從來都沒有由我半分，自來都是那些逆來順受，我就像一只被扔進糞坑的螞蚱，無論再怎么蹦跶，渾身上下，都是那洗不去的惡臭。
老段好像也不是英雄，我覺得他更像是一個操弄人心的梟雄，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千里布局，一手遮天。
袁乘風算是條好漢，他在我的心目中，可以算是個英雄，拿得起，放得下，就強過了這世間千千萬萬的男兒漢，可他不是判官。
蕭澤城算英雄嗎？他有統帥千軍的殺伐果敢，也有看得清自身的大智慧，他沒有能統帥江湖的陰狠和算計，所以他只是短短擔任了七年的判官，就傳承給了老段。
我從不覺得自己是英雄，我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被老天爺玩弄得欲仙欲死，每一步前進，仿佛都是身不由己。
我是一只卒，一只小小的過河卒。
光明會黑暗中的長桌上，我就是那只入了宮的卒。
殺力無雙。
......
“科恩，你把話說清楚，你這個‘篩選’，到底是什么意思？”，這把聲音很熟悉，應該是那天曾被科恩點到過名字的霍普。
“我的意思是，全世界80億人口，應該只留下5億...”
科恩的這句話一出口，滿桌一片倒吸涼氣，那個叫霍普的，猛的站起身來，一拍長桌怒吼道：“你大概是瘋了！！”
站起身來的有兩三個人，黑暗中，不知道都有誰，長桌上吵成一片，仿佛每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震驚之中。
穩穩坐著的，只有科恩、老愛德華、我，和我對面的那人。
“各位...”，我輕輕的敲了敲桌面，從長袍下拿出光明之眼，擺在小臺燈下，又將手掌朝上：“以光明之眼的名字，我，光明會的‘騎士’布魯斯，支持科恩...”
長桌上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仿佛都把呼吸憋在了胸腔里，我把光明之眼輕推向長桌中間：“真偽，你們可以驗一驗...”
銀色隕鐵打造的光明之眼，在長桌上泛著淡淡的光芒，它已經在長桌上被傳閱了一圈，每個人拿到手中，都是雙手捧在臺燈下，細細的觀察，我甚至在黑暗中，聽到了輕微的哽咽聲。
最后，光明之眼被擺放在我的手邊。
“天啟的傳說，在三百年前，就已經被寫進了光明會的教義中...”，老愛德華頓了一頓，又緩緩的開口：“我不知道你們在爭論什么，難道我們不是為了人類更好的明天，一直在努力尋找方向？”
長桌上一片死寂。
他又緩緩的開口：“兄弟們，我們已經實現了永生，我們找到了預言中將在東方出現的兄弟布魯斯，他為我們帶回了失蹤超過一百年的光明之眼，難道，這還不夠說明問題？！”
“天啟計劃，勢在必行，這是我們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人類必將迎來光明的未來！”
老愛德華似乎是在咬著牙，他將左手手掌朝上擺在臺燈下：“我，光明會的牧者赫茲，在這里向光明之眼發誓，阻擋我們前進的，將不再是我的兄弟，我將粉碎一切擋在光明之前的敵人！不計任何代價！”
我也將手掌朝上：“還有我，騎士布魯斯！”
赫茲也將手掌擺上臺面，坐在我對面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個人，也將手掌輕輕朝上擺放。
直到此刻，我才可以確認，我對面坐著的那個家伙，應該就是我心心念念已久的，戰爭騎士。
長桌上一片寂靜，漸漸的，又有兩只手掌朝上，擺上了長臺。
就在此時，科恩微微一笑：“兄弟們，除了永生之外，你們還不知道，我們擁有怎樣的武器吧？”
“你什么意思？！”，還是那個叫霍普的，看樣子，他打算跟科恩死磕到底。
“我想告訴各位，這三年來，全世界流傳的瘟疫，出自科恩實驗室之手...”
他這句話一出，長桌上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科恩趁熱打鐵：“冠狀病毒，不過是我們研究出來的17種病毒中，致死率排在倒數第三的病毒而已...”
他嘿嘿冷笑一聲：“你們知道，排在第一的病毒致死率是多少嗎？”
長桌之上一片寂靜，科恩冷冷的開口：“99.7%，除了空氣傳播之外，也可以通過蚊蠅、飛鳥和走獸傳播，專門針對人類DNA設計，如果沒有解毒劑，科恩實驗室的‘滅世一號’，死亡率是99.7%！”
黑暗中，一片驚呼，除了桌角的我們四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站起身來：“科恩！你是不是瘋了！！”
科恩嘿嘿一笑，將一管碧綠針劑擺在他面前的臺燈下，輕輕的說了一句：“解毒劑就在這里，你們可以選擇，成為我們的一員，還是陪著全世界一起被埋葬！”
好幾人跌坐在椅子上，黑暗中只聽到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以后，燈下，十二只手掌朝上，天啟計劃，無法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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