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節哀啊。”
  “靖西的嫡子才幾歲,一切還需要您主持大局!”長公主見太后面色難看,深怕太后撐不住,急忙拿玉舟說事兒。
  “對,對,還有玉舟。”
  “可憐的玉舟,還不足十歲便喪父。這可如何是好啊?”太后慌忙擦淚。
  “玉舟在何處?”
  陸朝朝露出個小腦袋:“不知道呀,可能躲在哪里哭吧。”
  “母后,父皇走得早,一切還需要您操持,您可不能倒下。”皇帝拉著太后的手,紅著眼眶,不敢讓眼淚落下。
  “去靖西王府。”
  太后心口劇痛,但她不敢倒下,只得強撐著爬起來。
  “娘娘,于理不合啊。”有朝臣勸道。
  太后紅著眼睛,咬牙怒斥:“于理不合?那是哀家的親兒子,誰敢說不合?”
  朝臣便只得低著頭退下。
  “先去靖西王府,靖西與朕一母同胞,朕要親自送他一程。”
  “還有玉舟,他一個孩子又怎能主持大局?”皇帝擺手,不許百官勸阻。
  “你們良心何安?”皇帝一頓訓斥,眾人只得作罷。
  皇室眾人匆匆出宮,文武百官也慌忙朝宮外跑。
  “快快快,命人準備喪服。”
  “快回去通知夫人,隨我一同去靖西王府奔喪。”
  百官不敢遲疑,深怕落在皇帝后頭,馬車都跑出了火星子。
  太后靠在馬車上,神情恍惚,喘息都極其費勁兒。
  “早晨靖西還來給哀家請安,當時還看不出絲毫異樣。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太后渾身失力,她送走了丈夫,如今又要送走最疼的小兒子。
  無異于在她心尖上生生剜肉。
  “大抵,是急病吧。”
  “玉舟年歲小,也說不清緣由。”皇帝輕嘆,眉宇縈繞著濃濃的哀傷。
  “玉舟才幾歲就沒了父親,以后可怎么辦。你啊,上回就因為給朝朝一滴酒,你們將玉舟打的三天下不來床,如今想想,你后不后悔?”齊聚文學
  太后埋怨的看著皇帝。
  皇帝心頭隱隱愧疚。
  “以后,可不許如此對待玉舟。自小沒父親的孩子,心思總歸敏感些。可憐我的靖西,也可憐我的玉舟……還有王妃,哎。”太后抬手拭淚。
  “以后誰再打玉舟,哀家定不饒你們!”
  “哀家已經失去靖西,玉舟是靖西的獨苗苗,誰都不許碰他一根手指頭。”太后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應下。
  幼年喪父的孩子,誰又能忍心苛責呢?
  “一切都聽母后的。”
  “若是母后舍不得,就將玉舟養在母后身邊,讓母后親自教導。”皇帝開口,太后輕點著頭。
  長公主心中也極其后悔。
  前幾日謝玉舟無法無天給朝朝喂酒,她還特意囑托靖西打重些。
  害的謝玉舟在床上躺了三天。
  如今想想,心中只剩濃濃的愧疚。
  馬車內響起低低的啜泣聲,長公主和太后以淚洗面。
  浩浩蕩蕩的馬車停在靖西王府。
  王府外空蕩蕩一片,一個吊唁的人也沒有。
  王元祿扶著皇帝下馬車。
  太后和長公主緊隨其后,玉書抱下陸朝朝。
  太后抹著淚哽咽:“王妃到底年輕,沒經事兒,靖西都薨了。府上燈籠還未置換。白幡等物也還不曾準備……”
  “這口棺材是我送噠。”陸朝朝指了指大門前的紫檀木棺材。
  這可是她斥巨資,跑遍全城才買來的。
  “朝朝有心了。”太后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快命人去拍門吧。府上只怕亂作一團,無人主持大局呢。”太后打起精神,一張臉毫無血色。
  王元祿便親自去拍門。
  連拍好幾下,才聽得門房打著哈欠大喊。
  “來了來了。”
  門房一開門,嚇得雙腿一軟。
  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他竟然看到了皇帝的儀仗。
  “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滾開!”王元祿命人將門房拖開,當即便扶著皇帝進門。
  文武百官早已換好衣裳,低垂著頭,一臉肅穆的跟在身后。
  眾人浩浩蕩蕩的走進王府。
  靖西王府內靜悄悄的,太后一進門,就皺著眉頭。
  “真是胡鬧,竟什么也不曾安置!”太后心疼兒子薨了無人管事,又委屈又心痛。
  “快把棺材抬進去,先給靖西安置。”太后抹著淚。
  王府內下人一臉懵逼。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兩位公主……”靖西王府大管事一臉迷茫的跪在地上。
  “等等,抬棺材做什么?”
  怎么大家都哭了?文武百官,穿著喪服做什么?!!
  “靖西放在何處?可有安置?”太后哭著問道。
  “放?!”大管事瞳孔地震,這叫什么說法?明明王爺王妃才剛用午膳,這會正小憩呢。
  皇帝突的眼皮子狂跳。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帶朕去看靖西!”皇帝來不及解釋,只沉聲道。
  大管事本想回去稟報,可見眾人面色凝重,只得將人帶到后院。
  皇帝一腳踹開房門。
  嚇得謝靖西猛然坐起身。
  “混賬東西,作死啊,怎鬧出如此大動靜?差點嚇死爺……”話語剛落,便見著他親愛的皇兄,皇太后,長公主等人……
  一窩蜂涌進他的臥房。
  他隱約朝身后看去,烏壓壓一大片人,文武百官已經來齊!
  “怎……怎么回事?本王睡個午覺,觸犯天條了?!”謝靖西嚇得跳下床,直接跪在地上。
  王妃躲在被窩中,羞的不敢露面。
  太后哽咽的聲音霎時卡在喉嚨,震驚的看著她活蹦亂跳的兒子。
  長公主眼眶腫如核桃,只能微虛著眼睛看向怨種弟弟。
  王元祿狠狠咽下口水。
  娘的,這誤會大了。
  “你怎么在這?”長公主聲音已經沙啞,咬牙切齒的看向他。
  “我不在這,該在哪里?”謝靖西一臉懵,本王就睡個午覺,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不應該在這里。你應該在棺材里。”陸朝朝指了指門外黑黝黝的紫檀木棺材。
  “呸呸呸,晦氣。胡說八道,本王活的好好的,進什么棺材!”謝靖西一臉晦氣的直呸口水。
  皇帝氣得咬牙切齒。
  “謝玉舟在外四處謠傳,你死了!!”
  “全京城都來門口,給你吊唁!!”皇帝陰測測一句話,嚇得謝靖西眼前發黑。
  砰砰砰。
  靖西王府大門敲的哐當哐當直響。
  “開門,小爺回來了!”謝玉舟愜意的瞇著眸子。
  躲過考試,又躲過一頓打,美哉美哉……
  我可真聰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