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全軍列陣 > 第三十六章 應該死了
  茶樓里,云州城府丞牛勤在看到那四尊青銅戰甲的時候猛的站了起來,只瞬間,臉色慘白無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連說了三句怎么可能,然后轉身就要下樓走人,連一息都不敢耽擱。

  手下人見他如此全都有些懵,不知大人說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意思。

  但他們又不傻,見到那四尊青銅戰甲的時候,也知事情不大妙了。

  “大人,那四個家伙是什么人?”

  一個手下人一邊跟著跑一邊問。

  “不是四個......”

  牛勤一邊跑一邊回,還自言自語的多說了一句:“快走快走,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在這。”

  然后,樓塌了。

  樓塌了的時候,牛勤的話才說完。

  “如果他們是真的,應該有六個......”

  就在片刻之前,兩尊青銅戰甲站在這茶樓兩側,對視了一眼后,同時抱住柱子橫著一拉。

  整座茶樓傾塌下來,沒來得及出門的人全都被砸在了里邊。

  牛勤也有一身武藝,境界也不算低,畢竟曾是北野軍出身,還曾做到過正五品將軍。

  在坍塌的木樓中他閃轉騰挪,總算是避開了大部分危險,他還多了個心眼,沒敢從前邊鉆出去。

  趁著后樓還沒有徹底塌下來,他一個箭步疾沖,撞破后窗。

  身子飛出窗外,他心里那口氣都還沒有松下來,啪的一聲......人在半空,脖子被一把掐住。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快,他從沒有低估過自己,可他還是低估了青銅戰甲。

  脖子被那只大手死死的掐住,牛勤感覺呼吸一下子就被卡在那了,上不來氣。

  這手上套著同樣是青銅打造的手甲,冰冷,粗糲,看起來這只手的主人,就像是從遠古復活的戰神。

  青銅戰甲那雙碧幽之色的眼睛看了看牛勤,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感情,只有漠視。

  他只看了一眼,然后就這樣掐著牛勤的脖子往回走。

  在青銅戰甲手里,實力不俗的牛勤,像是被人拎著脖子走的鴨子。

  武館院子里。

  黃衫女子和雷紅柳肩并肩坐在臺階上,看了看雷紅柳的傷勢,從腰畔掛著的錦囊里取了個很小的玉瓶出來。

  倒了一粒藥丸遞給雷紅柳:“吃了它。”

  雷紅柳嗯了一聲,然后又說了聲謝謝。

  黃衫女子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看不出她容貌,可看這雙眼睛便能猜到必然是個很美很美的人,那雙眼睛仿若是一泓秋水,殺氣不在的時候,只有溫柔。

  她說:“你當初就該跟我走,哪里會被人這樣欺負。”

  雷紅柳笑著搖頭:“這不是,遇到了個傻乎乎的男人,我卻陷進去了嗎。”

  黃衫女子回頭看了一眼,透過門縫,能看到一只眼睛正在往外看著,那只眼睛血紅血紅的,看得出來其中的焦急恐懼還有擔憂。

  那是嚴洗牛,他受了重傷,也沒了力氣,拽不開被雷紅柳綁住的屋門。

  他就那樣趴在門縫前看著,此時不喊了,可還能聽到呼吸的粗重。

  黃衫女子嘆了口氣:“你是說他傻?”

  雷紅柳嗯了一聲:“可傻了。”

  黃衫女子搖頭:“是你傻,但凡你正常些,大概也看不上這個家伙吧。”

  雷紅柳:“不許說他。”

  黃衫女子又嘆了口氣:“果然是傻了。”

  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然后朝著武館外邊吩咐一聲:“一刻,這里要干干凈凈。”

  她的話音剛落,從武館外邊涌進來大批身穿青衣的漢子,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他們進來之后,迅速把院子里的尸體清理出去,然后從井里打水沖洗地面。

  黃衫女子說一刻,他們便絕不會在一刻之后才收拾好。

  武館院子里干凈到似乎連空氣都被洗了一遍,血腥味不見了,就如同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幻。

  證明這不是個夢的,是那兩個被青銅戰甲擒住的家伙,一個是劉輝煌,一個的牛勤。

  黃衫女子緩步走到院子正中,兩個青衣客抬著把椅子放在她身后,距離恰到好處。

  黃衫女子坐下來,看了一眼劉輝煌。

  “你踹了她兩腳?”

  她問話的時候,輕音輕柔的連晚風也自愧不如,以至于劉輝煌都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到底有多危險。

  他畢竟不是個笨人,此時見府丞大人都好像一條被暴打過的狗一樣蔫頭耷腦,他還能不明白這黃衫女子惹不起?

  “這位......”

  劉輝煌說了兩個字后卡住,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個女人。

  “這位貴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們是奉命在緝拿朝心宗的余孽,這武館里的人......”

  黃衫女子懶得聽他說話,隨意吩咐道:“他踹了我姐姐兩腳,那就先斷了他的兩只腳,然后讓他一路爬出去。”

  劉輝煌聽到這話嚇得臉色都白了,想求饒,可人家連機會都不給。

  兩個青衣客上前,一刀一個,把劉輝煌的兩只腳直接剁了下來。

  “爬吧。”

  黃衫女子淡淡的說道:“爬到血盡而亡,我不就讓人牽連到你家里人了。”

  一名青銅戰甲上前,俯身抓了劉輝煌的腰帶把人扔了出去,外邊傳來砰地一聲。

  此時此刻,牛勤已經嚇得不敢說話。

  黃衫女子看向他問:“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牛勤撲通一聲跪下來,一個勁兒的磕頭:“卑職知道大小姐是誰,卑職雖沒有見過大小姐,可見到青銅甲的時候,便知道了......”

  黃衫女子問:“你知道我是誰,但你不知道雷紅柳是我結義的姐姐,所以我也不能怪你。”

  牛勤聽到這,磕頭更快了。

  “卑職多謝大小姐寬恕,卑職以后必會好好反省,不敢再做錯事。”

  “不用了。”

  黃衫女子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我也打算饒了你啊,你何必謝我?”

  牛勤嚇得身體劇烈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小姐,我也是咱們北野軍出身的人,我曾在軍中做到五品將軍,劉玉樓大將軍是我的主將......”

  黃沙女子點了點頭:“知道了,回去后我問問他。”

  牛勤身子一僵。

  就在這時候,武館二師兄譚炳晨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他額頭上還有血跡未干。

  黃沙女子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幾分欣賞。

  “忠心可嘉,就是笨了些。”

  她回頭看向雷紅柳:“以后讓他到我身邊做事吧,能來回跑個腿兒,免得以后再有事,這個笨家伙還要在北野王府外邊一個勁兒的撞墻,姐姐你放心,我也不會委屈了他。”

  雷紅柳看向譚炳晨:“快過來,師娘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

  她沒有回應黃衫女子的話,可黃沙女子卻一點兒都不在意。

  “師娘。”

  譚炳晨跪下來:“弟子回來的晚了。”

  雷紅柳看向譚炳晨額頭上的傷,那是撞了多少下啊,才會把頭撞成這樣樣子。

  譚炳晨跪在那說道:“師父讓弟子去,弟子愚笨,求見而不得入,只好用這法子了。”

  在把弟子們送回家的時候,雷紅柳給了嚴洗牛一張紙條,讓他去求個人,可嚴洗牛擔心雷紅柳的安危,把紙條給了譚炳晨。

  雷紅柳找來烈酒給他清洗傷口,又灑了些藥粉,然后撕下來一條衣服包扎。

  “她說讓你去王府做事,你就去吧,這幾年在武館里,實則是耽擱你了。”

  譚炳晨聽到這話猛的抬頭:“師娘,弟子不能去,弟子留在師父師娘身邊......”

  話沒說完,雷紅柳已經打斷了他。

  “你父親本就是北野軍中的人,你本該就回軍中去,你天賦好,又勤懇,做人誠實,在軍中會有好出路。”

  雷紅柳柔聲道:“當年你父親戰死,是你師父冒死沖回去,背著他的尸體回來的,后來你師父開了這武館,你就到這里來拜師,其實,別管是你師父還是我,都教不了你,幾次勸你去奔前程你不肯聽,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譚炳晨哭道:“父親戰死,師父便是我的父親,師娘便是我的母親。”

  雷紅柳道:“那就更要聽爹娘的話,去北野軍,有出息了回來看我們,你一身鐵甲掛緋刀的時候,誰還敢再欺負你師父師娘?”

  鐵甲碧鱗袍,將軍掛緋刀,這是男兒夢想。

  聽到這些話,譚炳晨沉默良久,然后重重叩首:“弟子記住了,弟子會出息。”

  雷紅柳笑起來,笑中帶淚。

  她抬起手拍了拍譚炳晨的肩膀:“下次可不許這么犯傻了。”

  黃沙女子道:“你身邊的男人,怎么都這么傻?”

  雷紅柳:“你身邊倒是沒有傻男人,你身邊連個男人都沒有。”

  黃衫女子哼了一聲:“胡說,誰說我身邊沒有男人,青銅兒?!”

  院子里,六尊雕像一樣的青銅戰甲同時俯身:“在!”

  此時屋門已經打開,嚴洗牛正在給瞎子處理傷口,瞎子昏了過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

  林葉躺在地上,側頭看著瞎子,不知為何眼淚一直都在流,婆婆沒的時候,他一滴淚都沒有流過。

  “瞎子?”

  嚴洗牛輕輕叫了一聲,瞎子沒回應。

  嚴洗牛握住瞎子的手,發現已經有些涼。

  “瞎子,你他娘的起來啊瞎子,我還欠著你酒錢呢,你起來,咱們還得一起喝酒呢。”

  “瞎子,瞎子你起來,老子上次能救你倆一回,這次老子一定還能救你們,一定能......”

  黃衫女子背著手緩步走過來,看到嚴洗牛哭的眼淚鼻涕直流,她指了指瞎子,便有手下人過去看。

  片刻后她手下人起身搖頭:“救不了了,失血太多。”

  黃衫女子又看向林葉,沒來由眼神亮了一下。

  手下人又蹲在林葉身邊檢查,仔細看過,卻沒在林葉身上看到外傷。

  搭脈查相,片刻后,這人驚訝的咦了一聲。

  “大小姐,這個人......”

  黃衫女子邁步進門:“他怎么樣?”

  那為林葉診治的人,臉色格外復雜,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連嗓音里都是質疑。

  “他......應該已經死了,可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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