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之中，帶著輕紗的女人坐在桌子前，提著筆，正慢慢的書寫著什么。
輕紗遮不住她明艷動人的容顏，綢緞也擋不住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坐在那里，倒是像畫中的仙子。
寫了一陣，她似乎有些疲倦，站了起來，向著一邊走去。
這閨房似乎在背陽的地方，很陰暗，白天也需要點著燭燈，可房間里，卻是有很多很多的花兒。
“沒有陽光的地方，花兒的凋謝，總是來的更快一些。”
蹲在一顆枯死的花兒面前，女人發出輕聲，聲音清幽，像是空洞的幽靈。
吱呀。
門在此刻被推開了，一身胭脂粉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一進門，女人立馬皺眉，似乎是聞到了刺鼻的庸俗氣，看了一下這中年女人，還是輕輕開口。
“張姨，有什么事嗎？”
“快，玲瓏，有位大人物點名要你陪，跟我去五樓。”張姨開口，說著，語氣似乎有些焦急，要去抓玲瓏的手。
“我不是說了我嗓子不舒服，要休息嗎？”玲瓏卻是避開了張姨的手，“張姨你答應我的，我每個月可以休息兩天的。”
這話出口，張姨愣住，緊接著道，“張姨也想讓你休息，可今天來的這位，來頭可不小。”
聽到這話，玲瓏卻是不喜，眉頭皺起，“以往的時間里，也有其他位高權重的人，張姨都會幫我回絕。”
“今天這人確實不一樣……”張姨開口，似乎為難，小聲的湊到了玲瓏的旁邊，“今天來的這位是新上任的武部部長，位高權重背景恐怖，受總督重視。”
“你說其他的公子哥什么的，張姨還能用上面罩著的幾大家族說說，可這位部長，前些日子才逼的幾大家族都讓路，我哪敢說什么不的話。”
“玲瓏，你就委屈一下，當幫張姨這個忙，這部長年紀不大，應該脾氣不差，不會為難你的。”
“我……”玲瓏聞言，有些猶豫，可看著張姨那小心翼翼的祈求模樣，心中，卻是似乎有些顫動。
當年是張姨收留了她，教她唱曲，而且一直保護著她，才有了現在九十九樓最出名的藝伎玲瓏。
這些年，她一直沒要過什么錢，大多數的收入都給了張姨，當是報答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個月兩天的自由。
以往的時間，這兩天是一直有的，可直到此時看著張姨的模樣，玲瓏似乎反應了過來。
“我們這群籠子里的鳥兒，哪有什么資格奢求自由呢。”
聲音伴隨著幽幽的嘆息聲響起，玲瓏走出了門外。
“走吧，張姨。”
聽著這聲音，張姨有些微微愣住，看著那道走在前面的單薄身影，想起了什么，眉間微皺。
可很快的，張姨也只是搖了搖頭，追上了玲瓏。
……
“玲瓏小姐，這是你的琴。”樓道間，有小二抱來了玲瓏的琴。
“救命！救命！”
玲瓏看著琴，剛剛伸手，救命的呼喊聲卻是響了起來。
這讓她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中年人已經提著一個光溜溜的身影像是白條雞一樣的白一鳴走了下來。
這讓她連忙轉頭，卻是只聽見白一銘聲嘶力竭的求救，而這求救聲沒有持續多久，伴隨著那中年人的隨意一丟，戛然而止。
看熱鬧的人瞬間圍了出去，而那中年人卻只是拍了拍手，從幾人的面前走過，向著樓上走去。
“發生什么了！”張姨這時是慌了，她自然知道被丟出去的是誰，此刻，有些害怕。
南歌四少，在自己負責的風月樓里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可擔不起。
“張姨。”而不多時，抱著琴弦衣衫不整的藝伎走了下來，看到張姨，一臉哭腔，“那個白一銘，他讓我喝酒，我不喝，他就打我，還要撕我衣服。”
“然后呢！然后呢！”看著這藝伎，張姨也是連忙追問，“后面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部長的人和白公子起了沖突。”
“你說什么了？”
“我沒有。”藝伎連忙搖頭，此刻尚還有些驚慌恐懼，說話時，還有些啜泣的道：“是當時那個少年正好在那里，白一鳴讓他滾，他就說了一句把白一鳴剝光丟出去然后上樓了，然后他的手下就把白一鳴抓起來剝光了。”
“這……”聽到這話，張姨這才稍微臉色好了銀河，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這么說，是天公和白一鳴起了沖突，跟她們倒是沒有多大的關系。
“月兒，這段時間，就不給你安排客人了，先躲躲這段時間的風頭。”
只是稍微的思索，張姨有了判斷，說了一句，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喧鬧的人群，猶豫一秒，連忙向著樓上走去。
“玲瓏，我先去，你抓緊來。”
“還是先把這位哄好吧，一個少爺生氣頂天找個姑娘陪一陪，這種人物要是生氣，我這風月樓，怕是都要被拆了。”
嘟囔著，張姨快步的邁上樓梯，玲瓏落在后面，微微有些猶豫，看向了那個還有些驚慌的姐妹，一眼，看到了她琴上的口水和被撕爛的衣服，眉頭皺了起來。
剛剛，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吧。
想到了什么，玲瓏轉過頭，看到門外，當看著喧鬧的人群里，白一鳴羞憤的披起一件衣服灰溜溜的逃走，眼神中有些晃動，抬頭，看向了樓上，原本不喜皺起的眉頭，微微的展開。
“這個天公，好像還挺霸道。”
……
“天公，這是我們的一些特色小吃，你慢用。”五樓隔間，張姨在葉凡的桌前，一臉殷切的介紹著，“玲瓏馬上就來，管事的我已經通知了，也一會兒就來。”
“嗯。”聽著張姨的話，葉凡只是平淡點頭，沒有說什么多的話。
這給張姨整的有些噎住，停頓了一陣，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那個天公部長啊，我剛剛看到，你的手下，好像把白家公子給剝光了丟出去了，是有什么沖突了嗎？”
“嗯。”葉凡依舊是平靜回應，不過，看著張姨那猶猶豫豫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擺了擺手。
“跟你們風月樓無關，他要找麻煩你讓他來找我就行。”
“明白明白。”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張姨停頓，隨即喜笑顏開，連忙端起一旁的酒杯，“來來來，天公部長，我幫你滿上酒。”
“我不喝。”葉凡搖了搖頭，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武驚天和陳鵬，“你們兩喝點就行。”
“我們喝？”聽到這話，武驚天和陳鵬一愣。
“嗯，喝點壯膽。”葉凡回答，沒有再說什么，張姨見狀，似乎是怕氣氛冷了，連忙來到了兩人面前。
“來風月樓就是放松嘛，兩位長官也別拘謹，天公部長都說讓喝，那我們就喝個痛快。”
“九十九樓，有的是客房，喝醉了也無妨的。”
張姨倒著酒，兩人則是都默不作聲的端起酒杯，有意無意間，眼神交換，都有些驚疑不定。
葉凡說的話不會沒有來頭，說壯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天公要干什么，不會要燒酒樓吧。”
喝著酒，兩人卻是有些忐忑，張姨還只當是兩人拘謹，賣力的照顧著。
吱呀。
而不多時，門推開了，玲瓏抱琴而進。
仙子入門，這一刻，似乎門里的光都淡了一些，哪怕是武驚天和陳鵬也是下意識的一愣，緊接著似乎覺得不妥，把頭轉向了一邊。
“天公，玲瓏有禮。”
抱琴而至，玲瓏看著帶著少年行禮。
少年沒有發聲，此刻，看著這道熟悉的身影，眼神閃爍。
那一年，走投無路，丟盔棄甲的逃進風月樓，她也是如同這般推開房門問好，不過那時她懷里抱的不是琴，而是幾個熱氣騰騰的饅頭。
這幾個饅頭不過幾塊錢，但是，救了他的命，后來登王稱霸，他也曾憶起，可回來時，佳人早已心病難醫駕鶴西去。
故人重見，昔年今日，葉凡微微一愣，最終只是輕輕開口。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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