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梅林走出去沒多久，就看到江以寧慢慢走過來。
少女穿著普通的淺米色t恤，下面是一條發白的牛仔褲，腦袋上扣著一頂鴨舌帽。
纖細高挑的身形，亭亭而立。
滿大街都是這樣打扮，卻能一下子吸引住別人的視線。
江以寧走過來，先是跟盛梅林打了招呼，才問：
“老師，誰惹你生氣了？”
盛梅林見了徒弟，就把外面亂跳亂叫的野雞給拋之腦后。
誰讓他家阿寧大度，說要給機會，那他就不能跟阿寧反著來！
“沒有沒有！你難得有孝心特意過來看我，我高興得很呢！走，我帶你去參觀音協！深城音協這大廈，還挺多看點的！”
江以寧：“……”有些話，她不知道當不當講。
她被葉棠趕下車，沒有地方去，也不想閑逛，才想著去跟老師討個地方坐坐，消磨時間。
嗯，她是個看得懂空氣的女人，知道這里該怎么接。
“好的，謝謝老師。”
“哎！”盛梅林揮了揮手，“你跟我客氣什么！走，先帶你看看他們給我安排的辦公室，里面有鋼琴，也有古琴，你去練練手！”
“……好。”
她老師對她不練琴這一點，怨點有點兒深。
再回音協，剛才看熱鬧的人散了不少，加上審核快要開始了，一樓只剩下兩個前臺工作人員，和偶爾路過的人，倒也沒有太多人盯著看。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盛梅林的辦公室。
在盛梅林的盯梢下，她當場就給他撥了一曲古琴。
一首曲子順暢地彈完，沒有曲譜也把每一個節拍和音符都彈奏得完美無暇。
輕輕按住顫動的炫線，江以寧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才抬起頭，看向盛梅林。
技巧熟練，沒有因為缺少練習而生疏。
盛梅林總算放下心來。
“很好！很好！保持這個狀態，年底在國宴演奏會上公開亮相，絕對沒有問題！”
江以寧眨了眨眼睛。
“老師，奶奶說過，我十八歲之前，不能隨便拋頭露面，做事要低調，不能太出風頭。”
倒不是江奶奶迷信。
江以寧帶著身病出生，身體比普通的孩子要弱，江奶奶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保住了她的命，從小對她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活著。
也擔心她太過出彩的智慧和能力，給她帶來惡心和傷害。
后來，不管是不是迷信，只要是能讓江以寧多活幾天的辦法，她都會試上一試。
如果不是江家其他人反對，江奶奶還想要按照傳統，給她取一個賤名，以示好養活。
這些話盛梅林也從溫知晴那里聽過，自然也知道原因。
但他還是有些不死心。
“年底離你十八歲也不遠了……”
江以寧輕笑，“老師，國宴演奏我可以去，但也不用一定執著要公開亮相的嘛！”
“哎！”盛梅林輕嘆，“行吧！反正你也快十八了，這么多年我都等了，再等幾個月，也沒什么。”
兩師徒說了會兒話，盛梅林就提議帶江以寧去逛音協其他區域。
江以寧：“……”她并不想去。
進來都快半個小時了，她老師竟然還記著這個。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外面的人敲響。
盛梅林皺了皺眉，起身去開門。
是音協的工作人員。
“盛大師，這些是評審初步通過的名單，請您做最后的定奪，另外，這些人的證書也準備好了，您要是覺得可以，就蓋上印章。”
盛梅林接了過來。
“好。”
工作人員便退了下去。
盛梅林將資料放到辦公桌上，轉過身，嘴巴才微微張開，江以寧就搶先開口：
“老師，您工作吧，不用管我，我在這里坐坐也挺好的。”
聲音里全是真心實意。
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會打擾老師工作的好孩子。
盛梅林：“……”有哪里不對勁，但他說不出來。
江以寧都這么開口了，他再想出去閑逛，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猶豫了一秒，只好坐下來處理工作。
工作內容很簡單，根據評選團給出的分數，結合考核者選擇的曲子難度，做一個綜合評價就行。
通過就蓋章，不通過就放到一邊。
考核才開始不久，送過來的資格也不多。
處理起來很快。
江以寧坐在一邊看著，直到盛梅林把最后一個印章蓋上，她拿捋起最上面那張證書，晃了晃。
“也給我一張，寫我名字，蓋過章的，可以嗎？”
盛梅林合上紅泥蓋子的動作一頓，有些不解。
“你要這種東西做什么？”
江以寧想了想，“玩？”
主要是想給明家夫人看著玩。
“這有什么好玩的？”盛梅林不認同，但身體卻已經在行動了。
他從抽屜里翻出一張新的，什么也沒有寫的證書，低頭寫給她寫了起來。
末了，端端正正在上面印上音協的章子。
“這樣可以嗎？”頓了頓，他又問道，“要不，我給你個音協職位證書？”
“不用，這樣就可以了！”江以寧將證書看了兩遍，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她抬起頭，“我這個證書算正規的嗎？”
盛梅林伸手，在證書的一角上點了點。
“我親筆簽名字，能不正規？”
“……好吧，老師，你好厲害！”江以寧十分棒場地拍了三下手掌，“那我現在也算是音協的一員了吧？”
江以寧在音樂上的雜事，幾乎都是盛梅林幫她，而她只要需要有靈感就寫寫曲子，沒靈感就練練琴。
寫意得很。
所以，也就不需要加入什么組織。
“進音協，對你沒有什么好處，倒是音協，會因為你加入，聲名能更響亮些，以后想招新血，就可以設更高的門檻了，你喜歡就掛著吧，不想待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盛梅林對自家徒，從來都是無比寬容的。
“好。”
兩師徒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會兒，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這次來找的人是盛梅林的助理，方叔。
他手上拿著還在震動的手機。
盛梅林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然后轉頭對江以寧道，“我去接個電話！”
“哦。”江以寧隨意地點了點頭。
方叔伸頭進來，沖江以寧打招呼，“寧小姐，你在啊！”
“方叔，你好。”
“啊！我想起來，有人送了幾個看上去不錯的蛋糕過來，寧小姐要吃嗎？”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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