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宴會廳里幾乎所有人下意識地鼓起了掌。
“好好聽！果然是沈大師要收徒弟！”
“我之前還想著一個拜師宴聲勢這么浩大，會不會太夸張，原來是我見識太淺了！”
“傳聞一點都不假，這位明小姐真是個音樂天才！”
“好厲害！這是她自己作的曲子嗎？”
“……”
半晌，明傾城才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對那些鼓掌的人行了個致謝禮。
宴會廳里的工作人員對她的好感度瞬間提升了百倍。
沒有怪他們打擾她練習彩排，還那么有禮貌！
沈大師果然沒有看錯人！
明傾城笑著享受這些紛至沓來的贊嘆，良久，才將視線轉向江以寧，笑著問：
“妹妹，你覺得我彈得怎么樣？”
江以寧揚起桃花眼，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
“故意惡心我？嗯，你成功了。”
明傾城輕輕嘆息。
“妹妹，我只是問了一句，彈得怎么樣而已，你要是覺得不好，直說便是，何必說這么傷人的話？”
她的語氣充滿了無奈，眸底卻閃著得意的神色。
江以寧瞇起桃花眼，靜靜地看著她。
好半晌，她淡淡地扯了扯唇，“明傾城，給你最后一次忠告，做人應當適可而止，你已即將成為沈從音的徒弟，再貪心會咽死的。”
明傾城斂起笑意，眸子變得陰鷙。
“妹妹，這個問題，我們聊過好多次了，你怎么還不死心？我跟你說了啊！那是我的琴譜！我拿著自己的東西，又怎么算是貪心？”
“恬不知恥。”
明傾城收起陰沉的表情，再一次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這么久了，仍能看到妹妹你堅持‘好心’地勸告，我就放心了。”
江以寧一時無語，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畢竟……如果你有辦法證明那琴譜不是我的東西，早就證明了，你就是沒有辦法證明，才一直‘給我忠告’，不是嗎？”明傾城湊到江以寧跟前，低聲說道，“看著你這個樣子，我才更安心呀！你一定要繼續保持下去哦！我的好妹妹！”
到了拜師宴前夕，江以寧依然只是給忠告，這簡直就給了她定心丸！
本來她是看江以寧之前總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擔心她握著什么底牌，才想讓孫曉雅把人支開。
現在看來，已經不太需要了。
“你可真夠惡心的。”
明傾城冷笑了一聲，“把琴譜交給有才華的人，有什么不對？只有我才有資格成為那三首曲的創作者！”
江以寧覺得自己的三觀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了一遍。
當真大開了眼界。
有些事情，她應該提醒一下明傾城，“你覺得你的鋼琴比我彈得更好，嗯？”
一瞬間，黎老爺子壽宴上的不好回憶瞬間涌現。
明傾城的臉不能自控地扭曲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整調過來，嗤笑。
“事實證明，你鋼琴彈得再好，你那養女身份，就不值得別人記在腦子里！妹妹，鋼琴彈得好不等于就有才華，才能、身份、人脈三者缺一不可！而你，缺了兩個！”
江以寧的確在黎老爺子壽宴上大放異彩，可是，那又怎么樣？
過了那點熱度后，根本就沒有人再談論起她！
這大半個月來，所有人都在說她明傾城的才華，說的是明傾城會拜入名師！
又有誰記得江以寧彈奏的那一曲？
一個人也沒有！
江以寧：“……”算了，多說無益。
明傾城從狂熱中冷靜下來，恢復到那個甜美微笑的少女。
“妹妹，既然你是我的妹妹，等我登上音樂界的巔峰，于情于理，我也會扶你一把，只要你現在保持安靜……你這兩天已經惹媽媽很不高興了，又何必呢？”
江以寧拉開旁邊的椅子，淡然地坐了下來。
“我該說的話，都說了，聽不聽隨你，明傾城，路是你自己選的。”
明傾城“噗”地笑了出來。
“那當然，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怨旁人，旁人也不可能擋了我的路！”
最后一句，她的語調里隱隱帶著威脅。
如果江以寧可以安分地待到拜師宴完美結束，那她暫時也不會出手做什么。
明傾城掃了她一眼，便坐回到鋼琴前，繼續練習她的曲子。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拜師宴也開始來到賓客入場的時間。
明承康和葉棠回到宴會大廳，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沈從音。
明傾城放開琴鍵，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賓客陸陸續續進場，幾個看上去頗有氣勢的人物通過沈從音的介紹，和明承康、明傾城握了手。
氣氛熱烈。
很多人都是沖著沈從音那位徒弟的天才之名而來，如今一見，才華還沒看到，倒是發現她是位難得一見的美少女。
不少公子少爺、音樂界的青年才俊，對她來了興趣。
明傾城成為最矚目的那一位，被眾星捧月地圍在中間，所有人都想要搶著跟她說上一句話。
那場面倒是壯觀。
葉棠陪著明傾城站在人群之中，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但如潮水般洶涌的崇拜恭維，讓她的臉上難免暴露出幾分傲然的神色。
這是她辛苦培養出來的成果！
多年心血終于得到回報了！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應對眾人的各種問題，一邊努力融入四九城的上流圈子。
不少四九城的大家族貴婦都在向她討教，讓她險些迷失在這一榮耀之中。
明傾城突然側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媽媽，妹妹那邊好像有麻煩。”
葉棠一愣，立即轉頭看向江以寧的方向。
女孩從宴會開始后，就一直坐在角落一桌酒席的位置上，不吵不鬧，也不胡亂走動，低調得讓她滿足至極。
可是，此時，卻有幾個人端著酒杯試圖接近她。
那些人看上去身份地位都不低！
如果江以寧一沖動說了做了什么逾越的事……
葉棠不敢想，想也沒想就揚聲喊道：
“以寧，你過來這邊！”
然而，她沒有想到，江以寧是乖乖聽話過來了，那些人也跟在她身后，走了過來！
“明夫人，這位小姐是……？”
跟過來的其中一名貴婦討好地開口，那姿態莫名地放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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