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競賽？”
葉棠頓了一下，腦海里隱隱出現了相關的記憶。
是了，不久前她還為明傾城通過物理競賽的初賽而感到高興和光榮。
那時候正忙著要給明傾城找鋼琴……雖然倉促，但她還給兩個孩子都買了禮物。
兩個……江以寧同樣參加了，也通過了初賽。
“是的，其實明同學的學習問題不大，是在月考前被分散了精力，導致成績大幅下降，不過，現在才十月底，離高考還有半年，只要集中精神，把握好學習節奏，要重新回到掉落之前的水平，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所以，我建議明同學，最好選定一條路，集中精神去應對。”
韓霜降沒有直白地讓明傾城退賽，拐著彎去說明成績還有大轉機。
就怕這家長呼呼乍乍的，剛才起了個頭就說拆琴房，再受刺激，說不定會逼孩子退學。
不過拐彎歸拐彎，意思很明了。
葉棠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看向韓霜降。
“我記得，以寧也參加了這個物理競賽，對不對？”
韓霜降愣了下，有些拿不準這個家長在想什么。
在說明傾城的事，卻問到江以寧身上，再結合她之前在學校幾次震裂三觀的行為……他不由地警惕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才捉回來的競賽好苗子，可不能被人攪和了。
手悄悄地摸了摸口袋，確認了手機的位置，萬一他搞不定，還能搬救兵！
韓霜降回她的話，“是，江同學也參加了，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棠厲聲打斷了。
“以寧也被分散了精力，為什么她能拿第一名，而你就變成倒數第一？”
這話不是問韓霜降，而是問她身邊的明傾城。
明傾城難堪至極，一張臉紅白交錯，像是被葉棠親手狠扇了兩巴掌似的，臉上火辣辣地燒著。
面對葉棠的質問，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棠沉著臉，“韓老師，以寧需要集中精力么？”
言下之意，是問他，江以寧需不需要也退出物理競賽。
韓霜降對葉棠的教育方式感到無語。
明傾城的問題并不是不可挽回，她本身的基礎都還在，而且，距離高考也還有時間。
這么打擊孩子，這家長怕是有毛病？
之前那幾次接觸，他知道江以寧只是收養的，那些行為雖然奇葩，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現在對待親生也這樣，就真的難以理解了。
想了想，韓霜降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據我觀察，江同學已經把握好平衡，她應該應付得過來。”
聽到這個答案，葉棠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嘆，高興、光榮、懊惱、遺憾……什么都摻了些，五味雜陳，心酸不已。
她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她該親自了解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不該用環境來衡量，不該先入為主……
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沉默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氣。
“從今天開始傾城就不參加那什么競賽了，韓老師，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什么事嗎？”
“……沒。”
韓霜降除了目瞪口呆，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來。
“謝謝韓老師對傾城的關照，接下來，還要麻煩到您。”葉棠隨便說了兩句客套話，便站了起來，“沒有其他事，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傾城，跟我走。”
話音才落，人已經走了出去。
明傾城卻坐在原位上，沒有動彈，低著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葉棠走到教師辦公室的門口，才發現她沒有跟上來。
“傾城！”
明傾城猛地抬起頭，小臉上寫滿了不屈，“媽，我不退！”
憑什么要她退？憑什么江以寧就可以參加？
她看得很清楚，葉棠后悔了。
后悔最開始的時候，沒有好好重視江以寧。
這算什么！
復賽和高考都還沒有開始，憑什么就認定她會輸給江以寧！
她就不相信，江以寧能一直贏過她！
葉棠臉色變得更難看。
“你是想連高考也考個倒數第一回來嗎？”
明傾城倔強，“我能行！”
“你能行？你怎么行？月考那成績還放在那里！剛才在教室，你不是沒有聽到那些人是怎么說你的！你還嫌不夠丟人！”
明傾城依然只有那三個字。
“我能行！”
葉棠氣得直抽氣，啞著嗓子半晌，“行！行！你愛怎樣就怎樣！我不管了！”
說完，甩了袖子，轉身快步出了教師辦公室。
明傾城抿著唇，瞪著葉棠消失的方向，眸子里閃過一絲狠戾。
經過那日的拜師宴后，她就預料到會這樣。
葉棠這人，從來都是把臉面放在最首位，親生的，抱錯的，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是誰能給她長臉！
她早就看清楚明家里的每一個人。
嫌她丟人？
她還沒有嫌明家門楣低賤！
明家，不過是她暫時的容身之所而已，等她認回幾個哥哥，這明家，要不要都罷了！
葉棠的變化也讓明傾城的想法起了變化。
今天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要放棄當明家的大小姐。
但，就算放棄，她也不會那么好心，把明家留給江以寧，讓這家子享受天倫之樂。
絕不可能！
無數想法涌上心頭，明傾城閉了閉眼睛，很冷靜下來，不管怎么樣，她要先接觸calm才行。
當下，她也不想再留在教師辦公室了。
“韓老師，我先走了。”
韓霜降：“……”這家子，以后還是公事公辦算了，什么競賽什么高考，關他p事？
……
晚上，明家的餐廳。
周五晚上，嘉德不用上晚自修，明傾城和江以寧也在桌上。
餐桌上的氣氛飄著一股沉悶的壓抑。
明承康吃了幾口飯，也不見有人說話，再看三人，除了江以寧一如既往地安靜外，葉棠和明傾城臉色透著冷意。
雖然剛從四九城回來那幾天，家里的氣氛更沉悶，不過，事情也過去那么久。
經過這么多天的冷靜，明承康自己也想開了。
這個女兒是荒唐得讓他恨不得打死她，但她身上到底還掛著羅家的婚約，而且事情也沒在深城散開。
這個坎不是過不去的。
只要沒有真正觸到他的利益，他不是不能忍下來。
至于進軍四九城……
不是還有一位暮三爺在嗎？
機會會有的。
最后，明承康率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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