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含著糖，聲音軟軟糯糯，帶著甜意。
“暮哥哥怎么有空過來？”
“寧寧考了好成績，哥哥請你吃飯。”暮沉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額外的。”
江以寧：“……”
這是要寫進黑歷史的節奏嗎？
她只是不小心地小氣了一下下而已啊！
“我和同學約好一起吃飯了。”
江以寧忍不住將頭轉向了一邊，微紅的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窘迫。
“嗯，我已經跟你的同學打了招呼。”暮沉察覺到她的羞赧，薄唇揚起一抹笑意，“走吧？”
家長會之后，江以寧班上的同學記得他。
知道他過來找江以寧，便主動打了招呼，就結伴去吃飯了。
江以寧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繞過鐵門，來到他的身邊，兩人并排而行，朝著小食街走去。
和暮沉，已經是第二次來到小食街，依然選擇了上次的那家小店。
吃飯的時候，江以寧主動跟他報告了周末廣城的行程。
雖然她猜到韓老師大概已經說過，但她還是親自跟這位“家長”說了一遍。
暮沉含笑道：“正好。”
“嗯？”江以寧抬起頭，“正好什么？”
“這個周末，我要去一趟廣城，頒證儀式，我陪你出席，好么？”
江以寧眨了眨眼睛，隱隱猜到他的意思，連忙道：
“暮哥哥，你不用特意抽空陪我的，學校會讓老師跟著，而且好多同學一起——”
暮沉輕笑。
“雖然哥哥很樂意抽空陪寧寧，但有事要去一趟廣城，也是真的，到時候，黎北庭也會過去。”
會錯意了。
“哦……”
江以寧暗暗咬了咬唇，漂亮的小臉上劃過一抹羞窘。
她竟然自作多情地覺得，暮沉是特意抽空，要陪她去廣城。
嘶……好丟人！
最近為什么總在他面前丟臉！
好煩！
看著小姑娘臉上既窘迫又懊惱的神色，暮沉有些失笑。
倒是記住了，小姑娘臉皮薄，下次要順著她的想法去說。
省得
吃完飯，暮沉起身去結帳。
江以寧正想跟過去，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沒有意外，是葉棠的號碼。
隨手摁了拒接，但下一秒，同樣的號碼再一次打了進來。
大有不接便一直打，直到她接起為止的架勢。
除非她徹底離開明家，不然，這個“談一談”始終不能避免。
她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沉思片刻，她最后還是接了電話。
“以寧！我——”
江以寧打斷她的話，給她報了位置，“我在這里，你過來吧。”
葉棠松了口氣。
“好！我就在附近，五分鐘就過來。”
掛了電話沒多久，暮沉便結了帳回來。
“暮哥哥，我還有些事情，你要是忙——”
“不忙。”暮沉在原來的位置坐下，“寧寧是想讓哥哥離開么？”
江以寧搖了搖頭，“倒也不是……”
葉棠想說什么，她大致能猜得出來，談話只是走過場罷了。
單憑一張嘴，能改變的東西十分有限，那位明夫人卻看不清楚這個事實。
五分鐘后，葉棠走進小吃店，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江以寧，而是暮沉。
她瞬間停住了腳步。
這個畫面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江以寧根本沒有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
或者……是她太急了？
她應該等放學之后，在家里的書房，鎖上門，只有她和江以寧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解開過去三個月的誤會，重新建立倆母女的關系。
而不是在女孩還有抵觸的時候，強逼她。
葉棠想后退。
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暮沉已經看見她。
爾后，江以寧也注意到暮沉的視線，轉過頭看了過來。
她只能硬著頭皮，慢慢走了過去。
“以寧。”葉棠輕喚了聲，才看向暮沉，冷淡道，“暮三爺也在。”
暮沉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權當聽不見。
葉棠敢怒不敢言，咬著牙，也不再理會他，直接上前走到江以寧的身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以寧，跟媽媽來，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江以寧卻撥開她的手，“明夫人，就在這里說，我沒什么時間了，二十分鐘后就要回學校上課。”
葉棠心里氣，氣江以寧一點也不體諒她，處處要跟她唱反調。
是，她承認一開始，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好。
可，那也是因為江以寧自己先瞞著許多事情在先，她被蒙在鼓里，又怎么做出正確的判斷？
她都沒有打算計較了，為什么這孩子就不可以也讓一步？
還在外人面前，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低聲哄了好幾句，也沒能說動江以寧，葉棠只好再一次將視線轉到暮沉身上。
“暮三爺，能否請你離開一下，我想我們明家的家務事，你并不合適聽。”
江以寧飛快地伸手，按在暮沉那只擱在桌面的手上，不讓他動。
“明夫人，我姓江，想來區區一個養女，也不太合適聽你們明家的家務事吧！”
葉棠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嘴唇顫了顫。
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個深城都知道江以寧是明家新收的養女，這也是她和明承康親自做的決定。
除了偶爾作為談資聊上幾句，沒有人會刻意在意這件事。
因為并不重要。
可當“區區一個養女”這句話出自江以寧口中的時候，葉棠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全是嘲諷、惡意，每一個字都刺耳至極，刺得她想掉淚。
“以寧，我們明明就跟你說過……”養女只是對外的說法，在明家，她就是明家的、就是她葉棠的親生女兒。
可是，對上江以寧那雙平靜無波的桃花眼，剩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恍惚了半晌，葉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她啞著嗓子問道：“你……果然是在意的，對不對？但你從來不說……我們跟你提出來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你反對？”
對！
當時他們提出來的時候，江以寧一個“不”字都沒有說，就接受了。
她以為……以為……
“反對？反對有用嗎？”江以寧疑惑地歪了歪頭，“我說不好，你們會同意？”
葉棠的身體恍了一下。
當然沒有用。
那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就算反對，他們也有更大的理由反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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