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江以寧回到教室時，就看見她的書桌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零食，滿得幾乎要往下掉。
黎北卿一如既往地埋頭補作業，沒有抬頭，但也猜江以寧對這些東西的疑惑，嘴巴抽了空給她解惑，最后一句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都是祝賀你拿到雙科第一的禮物，有些是我們班的人送的，但大多數是其他班的……男生送的。”
不難聽出她的聲音帶著些揶揄。
江以寧有些犯難地看著那一書桌的小零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更沒有署名，想還回去也難。
而且，這么多東西，算就留下來，江以寧也吃不完，更沒有地方擺放。
小零食不僅占滿了她的桌子，還把黎北卿書桌的三分之一也占了去。
黎北卿建議道：
“分給大家吧？不怕吃不完，干飯喵那家伙一個人就能幫你干掉一半。”
她說的干飯喵是摩托車小群里的張妙星。
“嗯。”江以寧點頭。
過道那邊的石思遠立即沖過來。
“寧姐，我來幫忙！”
在他的呼喝下，周邊好幾個男生都跑過來幫忙。
滿滿一桌子的小零食很快就被分了出去。
大家拿了吃的，圍在一塊，自然而然地聊了起來，整個教室熱熱鬧鬧的。
“澄哥那邊也有很多禮物，全是筆記本、鋼筆之類，一點兒吃的都沒有，這是性別歧視啊！”
“你個吃貨！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哈哈……我看到有人給老石送了本笑話大全。”
“他本身就是個笑話！”
“咱們寧姐太牛了，據說還得到授證嘉賓奚教授的青睞，那可是京大的院長！”
在一片熱鬧中，明傾城回到角落的座位上。
她的同桌孫曉雅自從十月底開始請假，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上學。
剩下她一個人，顯得這個角落特別冷清，與前面的熱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原本……那些都是她的。
全能校花、才女……全部從她這里轉到了江以寧的頭上。
甚至，江以寧還走到，她走不到的高度。
明傾城垂著頭，收拾自己的桌子。
“明同學，你要不要吃零食？”陳海然抱著幾袋零食走過來，“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小點心，剛好有人給我送了些。”
明傾城頓了頓，沒有抬頭，“謝謝，不過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陳海然看著她。
他從高一就一直看著她，當然看得出來，明傾城的情緒很低落。
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個明家養女給鬧的。
人前裝出一副冷高女神的樣子，人后卻不停地給收養家庭制造麻煩，這兩面派的做法，真是讓人惡心不已！
“對了，明同學……”陳海然欲言又止地看了明傾城一眼，猶豫片刻，最后還是說了出口，“你讓你的爸爸媽媽，最好防備些你家那個養女，你……也別對她太好心了，不值得。”
明傾城微微一愣。
雖然之前陳海然也有說過差不多的話，但讓她的父母去“防備”江以寧，那應該是知道了些什么，才會這么說。
心底微微凝了凝神，她壓著聲問道：
“陳同學，你是……知道了些什么嗎？關于我妹妹的事？”
陳海然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眸子。
“我小姨子……就是周六授證儀式那晚，站在我媽媽身邊的那個，給你介紹過的，你還記得嗎？”
周六那天，明傾城幾乎所有心思都放在江以寧和那個邋遢男人身上。
別說陳海然的小姨子，他母親的樣子，她都沒有分神看清楚，又怎么可能會去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心里這么想著，她臉上卻笑了笑，“當然記得！”
“我小姨子在一個樓盤里當項目策劃……昨天下午，江以寧和那個邋里邋遢的男人去了我小姨子所在的那個樓盤，一進去價格沒問，直接買走了最大的那個戶型單位。
我小姨子不是也去了授證儀式么？她認得江以寧，就特意去問了接待的銷樓小姐，據說是全款買的，寫了江以寧的名字。”
明傾城的瞳孔猛然一縮，心臟重重地一跳，一瞬間，無數疑問涌進她的腦子里。
問題太多，她反而無從開口！
腦子亂成一團，卻有一個點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在不斷地閃爍著。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不需要她問出口，陳海然便自己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那個樓盤在市中心，地段好得很，旁邊就是深城有名的豪宅云頂悅庭，雖然跟云頂悅庭有點兒差距，但房價也將近十萬一平呢！一個單位買下來，至少要好幾千萬，她說買就買，還全款……那錢怎么來的還用說么？”
那種豪宅，普通人不吃不喝，存幾十年錢，可能連首付的尾數都湊不出來，江以寧這么個被人收養的孩子，卻直接全款買下。
想想就知道，那錢肯定是從明家的手里得來的。
至于，用什么手段得來，就是他提醒明傾城“防備”的重點。
他不希望明傾城吃虧。
明傾城好不容易才從沖擊中回過神，她伸手捉住陳海然的手，鄭重地確認：
“付款的人……是我妹妹？”
陳海然臉色漲紅，想掙開她的手，卻又舍不得掙開。
糾結地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咬了咬牙，當作自己也沒有發現明傾城捉住了他的手。
“這……我小姨子沒說清楚，她只是說，買房手續都是那個邋遢男人在辦，但付款的人應該是江以寧吧？那個邋遢男人看上去，不像身上有錢的。”
有錢人怎么會把自己弄得像個乞丐似的？
至少，要把自己收拾出個人樣吧？
“陳同學，能不能……讓你的小姨子幫我查一查，付款人是不是我妹妹？還有……你剛才說手續是那個男人經手，能不能再幫我查一查，那個男人的資料？就算只有名字也行！”
感受著那雙柔軟似無骨的手，陳海然臉上的紅暈蔓延到耳根，暈暈乎乎間，他聽到自己答道：
“當然可以！我這就給我小姨子打電話！”
“陳同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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