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走出葉家的大門，便看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卡宴。
注意到她的出現，車子打開了雙閃，示意它便是目標。
江以寧頓了頓，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剛走近，后座的車門便打開，暮沉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便印入了眼底。
“暮哥哥。”
暮沉看了她一眼，“上車。”
江以寧眨巴著眼睛，乖乖上了車。
“江小姐。”
坐在駕駛座的司機扭轉頭，笑兮兮地沖她打招呼。
是最近天天在嘉德附近蹲點的暮南。
他還是穿著一身嘻哈服飾，吊兒郎當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個正經司機。
江以寧微微地笑了笑，向他問好：
“暮南哥哥，你好。”
“你——”
暮南正想寒暄幾句，畢竟，有一段為時不短的蹲點兒情宜在，算是非常熟悉的陌生人了。
難得有機會說話，不得好好交流一下么？
然而，才一個字出口，就莫名感到車子里的空氣驟然降了好幾度。
來不及確認是不是汽車的空調系統出了故障，眼角余光就掃到來自后座的一道死亡凝視。
暮南：“……”
他家主子也真忒小氣！
算了，他才不跟三爺斗，也斗不過！
板起臉，暮南轉回身子，用冷漠無情的聲音說道：
“請系好安全帶。”
江以寧莫名其妙，但還是“哦”了一聲。
隨著“嘭”的關門聲，卡宴緩緩啟動，滑入車道。
僅僅隔了一個星期，再次和暮沉坐到一起，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樣。
疏離？
“他三十一。”
暮沉突然開口，聲線有些冷硬。
思緒被打斷，江以寧赫然回過神，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什么？”
他是指誰？三十一又是什么？
暮沉沖著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
“暮南，年齡三十一。”
江以寧一臉愕然。
暮沉繼續說道：“對長者叫哥哥不太禮貌，要叫叔叔，懂么？”
暮南：“……”敢怒不敢言。
什么長者？他才三十一！
叫三十一歲的人為哥哥就是不禮貌？
他覺得超級無敵禮貌啊！
沒有什么比“哥哥”更動聽的稱呼了！
暮南看上去愛笑，嘻嘻哈哈的樣子，感覺和誰能都親近，和誰都能湊得起來。
叫這樣的人叔叔，那距離瞬間就拉得遠遠的。
但，暮沉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至于，江以寧一時間分不清，他的話到底是正確，還是開玩笑。
“這……”
江以寧抬起頭，看向前面坐在駕駛座的人。
他沒有轉過身體，看不清他的臉，但可以看到他側臉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似乎在用力強壓著情緒一樣。
也許……是真的？
叫叔叔會更禮貌些？
暮沉質問：“還不改口？”
江以寧只好改了口：“……暮南叔叔。”
“哎！對，就是要叫叔叔的！”
迫于頂頭老板的壓力，暮南笑著，咬牙切齒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稱呼。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時不時，透過后視鏡，給暮沉甩怨婦眼神。
很快暮沉伸手按了前后座擋板的按扭，將他擋在了前面。
終于清靜下來，車廂里也沉默下來。
沒有人說話，江以寧便偷偷地側眸看了暮沉好幾眼。
腦子里想著該怎么開口問他，授證儀式那天，是不是被她二哥欺負了。
與她二哥咄咄逼人的態度，那一晚，在短暫的時間里，暮沉一直保持著和氣的樣子。
都怪她二哥！
從以前就是這樣子。
奶奶的朋友們偶爾會帶孩子來做客，遇到江亦燁在場，那些孩子無一不被他的毒舌警告一翻。
那時候她身體很弱，經不起碰撞和激烈的笑鬧。
江亦燁那種做法，對那些頑皮的孩子來說，十分奏效。
他們會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傷她分毫。
可是，現在她已經長大了，身體也健康了。
而且，暮沉也不是頑皮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暮沉，突然開口：
“在葉家受欺負了？”
陷進自己思緒里的江以寧被嚇了一跳，桃花園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了。
“……沒有啊？”
除了個別，那些對她“放狠話”的葉家年輕人，后來都跑過來跟她道了歉。
大人既想端著長輩的威嚴，又想將心里的陰暗面付諸行動。
孩子就成了可供他們利用的工具人，江以寧還不至于對這些人生氣。
暮沉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沒有？”
江以寧一臉莫名其妙——他那是什么表神？
暮沉眉梢微挑，語調散漫地開口：
“那，傻小孩從剛才開始，就眼巴巴地盯著哥哥，是想做什么？”
江以寧的臉瞬間紅了，飛快地將視線轉回正前面，目不斜視。
“我沒有。”
低沉的笑聲從左側傳來。
江以寧咳嗽一聲，強調道：“我沒有！”
“嗯，寧寧沒有。”
十分敷衍的應和語氣。
江以寧抿了抿唇，伸出自己的手掌。
暮沉盯著那只伸到中間，小巧蔥白的手看了半晌，然，后視線緩緩移向女孩的臉。
江以寧沒有看他，微低著頭，入目的側臉和脖子的皮膚有些泛紅。
他疑惑地“嗯？”了一聲。
“給我，你的手。”
“做什么？”
暮沉問著，但還是把自己的手輕輕搭到女孩纖細的手上。
放上去之后，便完完全全地將她的手給包裹在下面。
柔軟溫熱的觸感，小小的一只，綿軟得不可思議。
不等他細想，那只手就反握住他，朝著她的方向傳來輕微拉拽的力道。
暮沉眉心跳了跳，瞇起鳳眸，語氣中帶了幾分警告。
“做什么？”
江以寧又拉了一下，“過來一些啊！”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笨，人拉不過來，那她過去不也一樣？
拉據只會浪費時間！
她借著他的手，微微捏緊借力挪到他的身邊。
暮沉：“……”
女孩的靠近，帶起一股淡淡馨香，直往他的方向飄。
他輕吸了口氣，壓下心底那莫名的鼓動，拾起為數不多的耐心，一字一頓道：
“寧寧，你乖一些！”
江以寧抬頭，睜大了清澈的桃花眼，有些茫然。
“我很乖啊？”
暮沉閉了閉鳳眸，想將手抽回來，卻被女孩先一步按在膝蓋上。
“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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