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鋼琴，沒了物理競賽。
她只剩下學習，但她和江以寧的差距卻還是那么明顯。
有這么一個的存在，就算她回到江家……那些江家人會怎么想？
拿她和江以寧作比較，是絕對跑不了的。
會不會像當初，葉棠嫌棄江以寧來自農村什么都不懂，不想將她認回明家一樣，寧可要一個沒有血緣但聰明能長臉的，也不要血親？
明傾城只覺得四肢冰涼。
當初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害怕。
心里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跟她說：江以寧不能活著。
從前只是模糊的希冀，此時已是清晰必須的認知。
接下來一天，各科的卷子發了回來，上課的主點都是圍著這次的試卷。
下午放學，江以寧正準備和同學一起去吃飯。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暮沉的電話。
江以寧和同學打了聲招呼，走到教室門口。
接起電話，聽到那道低沉好聽的嗓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
“吃飯了嗎？”
“……正準備去。”
“嗯，我在學校正門等你。”
江以寧愣住。
“你過來了？”
“嗯。”
江以寧心里莫名地被撞了一下。
“暮哥哥是要請我吃飯嗎？”
暮沉輕笑。
“嗯，傻小孩考到第一名，必須慶祝一下。”
看來這位“家長”已經拿到她的成績單。
江以寧猶豫了下。
“要去外面吃？我晚上還要上晚自修……”
今晚的晚自修是學習小組第一次集合，中午的時候韓霜降跟她簡單說了下，讓他們三個人先自主磨合。
她遲到或缺席，好像不太好。
“我已經幫你請了假，你的班主任答應了，他說第一名可以好好放松一晚。”
江以寧：“……”險些就信了。
不過，既然都請假了，那就“放松一晚”吧。
“好，那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她回教室收拾了書包。
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一個陌生號碼。
江以寧沒多想，直接摁了掛斷。
過了兩秒，同一個號碼再一次打了進來。
猶豫了一下，她接了。
“你好？”
那邊靜默了一秒，然后爆出一聲驚嘆，一道男性嗓音傳了過來。
“哇靠！你竟然沒有存我爸的手機號？牛逼！你整得我媽就像個小心眼的小人。”
江以寧頓了頓。
“你打錯電話了。”
說完，動作流暢地摁了掛斷鍵。
還沒把手機摁滅放回口袋，一條信息滑了進來。
依然是那個號碼：【我是葉蓁！！！】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對方表明身份，江以寧只好接了。
“有什么事？”
葉蓁有點兒想給她跪了，“表妹，你好酷……”
他家老媽還怕江以寧跑過來搶家產呢，天天在他爸耳邊念經似的念著，不準他爸把心思放到江以寧身上。
還天天盯著他爸，生怕江以寧會鉆空子，過來套近乎。
人家根本沒有把你們的家產放在眼里，好吧！
他就是怕貿然打電話過去，對方會拒絕陌生號碼，才拿他爸的手機打。
結果人連他爸的號碼都沒有存。
“有什么事？”
葉蓁想起正事，沖著手機嘿嘿地笑了聲。
“恭喜你期中考試拿了第一名啊！”
江以寧：“……”一個小小的期中考試，竟然還能傳到廣城葉家那邊？
很快，葉蓁便給她做了解釋。
“你也知道了吧，葉清愛那家伙求爺爺告奶奶的，在家里上跳下竄鬧了好幾天，讓她爸幫著聯系，讓她學校和你們學校搞了個聯合考試。
考試前一天，她還大放厥詞，揚言要懟死你，結果她剛才放學回來，就把自己的房間給拆了，那動靜啊，笑死我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她以兩分之差，輸給你了，我爸還贊你聰明呢！”
江以寧一點也不覺得好笑。
隔著一個城市，都能搞出這么多事兒來。
她幾乎已經看到，一個多月后的冬令營會是個什么樣的境況。
清靜，是絕對不用想的。
想想都覺得頭痛。
“……你們就不能正確引導她的人生觀嗎？”
好勝心強也算了，還有各種被寵壞的性格揉合在一起，再配上葉家的家勢，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葉蓁聞言，“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你這話要是早十年說，也許還有用，現在也扭不過來了，整個家，葉清愛最多就聽曦哥和奶奶的，不，奶奶的話，她也不聽，只是不扛而已，她連她媽都懟得體無完膚。”
江以寧無語。
說到底還是家里人的縱容。
如果只是在成績上比較高底，她也不會多說什么。
既然是考試比賽，自然就會有排名，卷子各做各的，她想怎么折騰自己的卷子，都隨她。
這次看著鬧得似乎很大，但對江以寧來說，并沒有影響。
她對葉清愛這個個體不感興趣，考第一還是考第二，都與她無關。
總之，沒有做事得太出格，招到她身上來，她便當作不知情。
“好吧，沒事我就掛了。”
葉蓁夸張地“啊”了一聲。
“表妹，你對表哥我是不是太冷酷了些？我給你打通電話容易嗎？被你掛了兩次，才接通的電話！你就不問問我的近況嗎？”
“掛了。”女孩聲音冷淡。
“別別別！我有事！我還有事！表妹！別掛！求你別掛行嗎！”
“說。”
葉蓁被堵了一下，莫名有種下屬和上司說話的即視感。
他還是下屬的那一個，明明他才是表哥！
“我不是說了么？家里都知道你的考試拿了第一，奶奶和我爸，還有幾個叔伯高興得不行，就想邀請你過來，給你慶祝，還要給你祝賀禮物，說你上次怎么也不肯收禮物，這次一定——”
江以寧打斷他的話，“我拒絕，替我謝謝你家人的好意。”
“為啥啊？”
“我不想讓你們家庭不和睦，這個理由可以嗎？”
葉蓁：“……”通透，還是他表妹通透。
“可以是可以……”
但他不敢把這理由直接說出口啊！
感覺很引戰？
那邊，江以寧直接就把他的話當成答應，“謝謝，那我掛了。”
掛了電話，江以寧加快腳步朝校門的方向走去。
遠遠已經看到鐵門外面，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里。
“暮哥哥，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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