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簡潔道：“還回去，之后，寧寧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覺得……”
數據可以拿回去先研究，這話還沒有說出口，暮沉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江以寧也就沒繼續說了。
暮沉接了電話。
“爺爺。”
“你人呢？”
暮爺爺的聲音嘹亮雄壯，不需要開揚聲，也能隱隱聽到他的說話聲。
江以寧偏頭看了過去，心中涌上一股酸澀。
今天是除夕。
其實，她也看得出來，暮沉所謂的工作，過來找封教授，不是一定要今天完成。
他陪著她回了深城……
她好像總是害身邊重要的人沒有辦法團圓。
小時候是奶奶和叔伯嬸嬸，現在是暮沉和他的親人。
“很快就到，您再等等。”
江以寧的瞳孔微微一縮。
“臭小子，你說會帶‘朋友’讓我見見，沒騙我吧？一會可別只有你一個人過來，我會把你掃地出門的！”
暮沉掃了小姑娘一眼。
“你嚇著她，我不敢保證她會跟我過去。”
暮老爺子一頓。
“你‘朋友’在你旁邊？”
“嗯。”
暮老爺子立即放輕柔聲音：“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說！”
“你沒有給我機會。”
暮老爺子噎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
“你趕緊過來，不看看都什么時間了，你皮粗肉厚無所謂，可別把人家姑娘給餓壞了！”
“嗯，還有二十分鐘就到，爺爺，您先點菜吧。”
“不行！我還不知道她喜歡吃什么呢！”
臭小子第一次主動帶女性“朋友”回來跟他吃頓飯，雖然強調了只是朋友，但到底是女的，還在這種時間，可見意義非凡！
那自然要點些小姑娘愛吃的菜品！
萬一怠慢了，他家這臭小子說不定就是注孤生了！
暮沉淡淡道：“她的口味跟我差不多。”
聞言，暮老爺子又忍不住狐疑。
“臭小子……你真的沒有忽悠我吧？真有那么個‘朋友’？”
口味差不多，那不就是要按臭小子的口味點菜么？
要么就是臭不要臉，要么就是忽悠他！
暮沉無奈，報了幾個江以寧愛吃的菜名過去。
“她喜歡吃這些。”
江以寧：“……”
聽著暮沉和他的爺爺在談論她愛吃的菜色，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地感到很羞恥！
想找個洞鉆進去，躲起來！
不，不對！
重點是，他根本沒有跟她提過，要和他爺爺一起吃飯啊！
她什么都沒有準備！
坐了一下午的飛機，連頭發都沒有整理過！
能見人嗎！
手機那邊，暮老爺子讓了步，“好吧，我暫且信你一回，趕緊過來！”
暮沉剛掛了電話，旁邊的小姑娘便伸手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袖。
小臉漲紅，櫻色唇瓣張張合合，卻一個音節也說不出來。
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像極一只要順毛的小貓咪。
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揉了揉女孩的頭發，低聲哄道：“寧寧，這是怎么了？”
江以寧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竟然還問她怎么了？
不是，他到現在也不準備解釋一下，一會兒要做什么嗎！
暮沉見小姑娘急得要瘋，也不好繼續逗她，大手在她后背輕輕拍著。
“別著急，寧寧乖，慢慢呼氣，不要憋著氣，嗯？”
江以寧順著他的指揮，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也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拍開他的手，小姑娘氣呼呼地瞪他。
“你怎么可以這樣！這種事，你要提前說呀！”
至少給她一點點時間，準備些見面禮什么的，總不至于太失禮！
哦……不對，今天是除夕，就算暮沉一下飛機就說了，她也找不到地方準備禮物。
大多數商鋪都早前關門了。
“寧寧不想見，沒有關系的，別哭，對不起，是哥哥不好。”
溫暖的指腹輕輕抹過她的眼底，帶走一抹濕意。
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急得流眼淚了。
江以寧：“……”
丟人丟到太平洋，尷尬死個人。
好像不管怎么解釋，聽起來都會跟掩飾一樣。
她為什么每次一激動起來，表達方式就會變得不清不楚了呢！
推開他的手，她郁悶地挪到車門邊，離他遠遠的。
車廂里的氣氛突然低沉下來。
過分的安靜，讓氣氛一點一點地尷尬起來。
良久之后，暮沉突然開口：
“寧寧，不要生氣，哥哥跟你道——”
話還沒有說完，一只蔥白的手緊緊壓在他的薄唇上，封住了所有話語。
“……不要道歉……”
暮沉沒有動，靜靜地看著她。
女孩低垂著腦袋，不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耳根一片通紅，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緒。
“我不是不愿意去，也不是不高興，我更沒有哭！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掉淚，但我絕對沒有哭！就是……就是……你要提前說，不然……”我會緊張。
人一緊張，總是容易出亂子。
她不想讓人看到慌張的一面。
解釋了一通后，車廂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等了好幾秒，江以寧懊惱。
“你說話啊！”
手背被輕輕戳動，她抬起頭。
卻見暮沉的嘴巴還被自己緊緊壓著，那雙鳳眸滿是無奈地看著她。
江以寧：“……”
火燒一般縮回手，握成拳，飛快地藏到后背。
使勁撇開紅得像要滴血的小臉，不敢和他對上視線。
算了，反正都丟了大臉。
暮沉極輕地笑了聲，“寧寧怎么這么可愛？”
可愛？
是蠢才對吧！
她都被自己蠢哭了。
江以寧緊緊貼著車門坐著，爭取以最大距離遠離暮沉，臉朝著車窗外，假裝看風景看得入神，沒有聽見他的話。
“好了，寧寧，坐回來些。”暮沉長臂一伸，將女孩拉回來一些，“就當作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哥哥已經忘記了，嗯？”
既然他這么說……
雖然他這么說……
她還是覺得很丟人。
別別扭扭間，車子在深城一家有名的酒店門前停了下來。
暮沉牽著女孩。
“不用緊張，只是隨便吃頓飯而已，像平時一樣就好。”
江以寧瞪了他一眼。
說倒是輕巧！
怎么可能會不緊張！
酒店內十分熱鬧，不少人都預定了酒席，在酒店里吃團圓飯。
兩人由侍者領著，一路來到頂層的包廂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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