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沒有笑他的意思。
就是覺得特意解釋的暮沉，很……可愛。
嗯，用黎北卿的話來說，就是姨母笑。
之前她不能理解，現在突然就明白那個意境了。
暮沉挑眉，“哦？又是我看錯了。”
江以寧煞有其事地用力點頭。
“對啊！我很嚴肅的，怎么可能笑嘛！所以，一定是你看錯了……啊，那邊有奶茶，暮哥哥你喝不喝？”
女孩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暮沉輕笑，沒有再為難她。
“我不喝。”
“那我自己喝！”江以寧站起身，“暮哥哥在這里看東西哦！”
說完，她往前不遠的奶茶鋪走去。
暮沉抬眸子看她。
小姑娘背著個小小的背包，纖細的身影漸漸遠離。
早上的商場人流不大，她過去不用排隊便可以直接點單。
這時，手機突然一連響了好幾聲。
爺爺：【你怎么讓小姑娘一個人去買奶茶？但凡紳士一些，都干不出來！】
爺爺：【枉我給你制造機會，你還不好好表現！怪不得之前一直單身！】
爺爺：【你爺爺我基因那么好，你爸也不差，怎么到你，就像塊榆木疙瘩似的？笨死得了！】
暮沉輕嘆，抬起頭，視線往上一掃。
果然就看見暮老爺子在三樓探頭探腦往下看。
見他沒有回復，暮老爺子又是一條短信發過來。
暮沉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手機。
爺爺：【你還愣在那里干嘛！動啊！連這點小事也要我手把手教？】
字里行間，都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失望，恨不得親自推著他行動。
暮沉：“……”這是親爺爺。
沉默半晌，還是回復了。
【寧寧還小，您別太上頭。】
【我們在等您，要是‘買完了’，就下來吧。】
……
黎家大宅。
整個宅子掛滿了喜慶的新年裝飾，張燈結彩。
特別是此時的暖閣，有不少親朋好友過來拜年，好不熱鬧。
其中，鳳老爺子和鳳素依赫然在列。
黎老爺子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捉住鳳老爺子的手，樂得直笑。
“我還以為今年又是素依一個人過來給我拜年呢！老鳳，你怎么舍得丟下一家子，大年初一跑過來？”
鳳老爺子看了鳳素依一眼，心里很無奈，臉上笑瞇瞇的。
“今年不一樣，我再忙也得過來看看你。”
他沒有把話說透白，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小半年前，黎老爺子突然中風入院。
雖然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但年紀擺在那，想不認老都不行。
時間過一天少一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是永別。
黎老爺子看了老友一眼。
“大過年的，干嘛這么感性？你可不是這樣的人。”
鳳老爺子攤了攤雙手，“年紀大了就是這樣，我有什么辦法？”
“老什么？你認我可不認！”黎老爺子輕哼一聲，“素依丫頭都還沒嫁人，你也還沒有抱曾孫子，怎么就認老了？”
鳳素依正抱著茶杯，小口地抿著。
見催婚話題突然扣到自己頭上，嗔笑地看了黎老爺子一眼。
“黎爺爺，我才剛到法定結婚年齡，肯定不會這么早結婚的，您可別扯到我這邊來哦！”
室內眾人哄笑起來。
“可不是，現在流行晚婚，哪有女孩子剛二十就結婚的？”
“確實，女孩子金貴，慢慢找，也不著急！”
“素依條件好，長得漂亮，人又聰明，根本不愁嫁啊！”
“……”
恭維的話，誰都愛聽。
鳳素依臉上淡然平靜，心里理所當然地收下了這些美言。
突然，人群里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素依不是才被暮家那位拒絕了嘛？哪能這么快有新目標？”
話音落下，暖閣里瞬間一片死寂。
鳳素依的臉色倏然沉下。
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就在這時候，管家通報走暖閣，越過沉默的眾人，來到黎老爺子身邊，低聲說了句什么。
黎老爺子頓時顧不上緩和氣氛，掙扎著從沙發上站起來。
“老暮來了？趕緊扶我過去！”
鳳素依猛地抬頭，眸子閃了閃，坐在原位，沒有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
才說暮家，暮家人就到了？
要不要這么巧？
不等黎老爺子走出暖閣，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暮老爺子笑著邁了進來。
“我就知道黎老頭你坐不住，不用你出來！”
黎老爺子嗤笑。
“我坐不住也不是為了迎接你！我就是坐太久要運動一下！瞧你能的！老不要臉！”
“你這老小子，得瑟啥！”
“你得瑟啥，我就得瑟啥！”
兩人對罵了幾句，冷臉對望了兩秒，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老暮，兩年沒見，你還是樣子！”
“你不也是么！”
黎老爺子招呼道：“趕緊進來坐，老鳳也在！”
暮老爺子一挪開身子，黎老爺子便看見他身后的兩人。
頓時又是一喜。
“哎！寧寧和阿沉也來了！”
暮沉道：“黎老，新年快樂。”
江以寧乖巧地跟著打招呼，“黎爺爺，新年快樂。”
“好好！乖！新年快樂！”黎老爺子樂呵呵地應著，“來來，趕緊進來！”
暮老爺子領頭往里走。
暖閣里眾人紛紛起身上前，給暮老爺子拜年說吉利話。
后面，江以寧邁過門檻的時候，肩膀和暮沉的手臂撞了一下，緊跟著，身子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還是暮沉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這么冒失？”
江以寧揉了揉被撞的地方，抱怨道，“明明是你撞到我的！”
同樣的受力，為什么她摔了出去，他還站得穩穩？
不公平！
暮沉擰眉，“撞痛了？”
冬天穿著厚外套，沒有辦法查看她被撞的地方。
“那倒沒有……”
暮沉看著她微微撅著嘴兒，臉上掛著小小不滿的樣子，可憐又可愛，忍不住笑了聲。
他微微彎腰，湊過去揉了揉女孩的頭發，輕嘆。
“下次讓著你，嗯？別生氣了。”
江以寧：“……”她沒有生氣！
就是順口抱怨一句而已！
那邊，暮老爺子跟眾人寒暄過一邊，準備坐下來，誰知一扭頭，就見自家兩個孩子還在站在門口。
“你們怎么還不過來，站門口不冷嗎！”
“來了！”
江以寧應了聲，快步走了進去。
那背影瞧著，竟好像帶著點落荒而逃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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