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空氣死沉沉的，讓人呼吸困難。
葉榆見沒有人說話，也不在意。
“可以和平商談，自然是最好，也是最省事的，如果明先生不愿意和我談，那么，我們只好法庭上見。”
談是不可能談的。
明承康緊抿著嘴唇，心里思緒轉得飛快。
看葉榆這個強硬的氣勢，只怕是想吃掉他半個明家！
他辛辛苦苦才建立起來的王國，怎么可能就拱手送出一半！
絕不可能！
葉榆這邊說不通，不，他從頭到尾就沒有談“離婚”以外的話題。
必須從葉棠身上下手。
那個女人，愛面子，性子軟弱，這些年被他控制得好好的。
讓葉榆過來傳話，不就是怕自己心軟么？
只要能和她見上面，他有信心說服她。
“二哥，能不能讓我和阿棠見一面？就算要離婚，我也想聽她親口說！”
葉榆瞇了瞇眼睛，半晌，讓了步。
“我回去會問她的意見。”
言下之意，葉棠愿意的話，就讓他見。
總算沒有太糟糕。
明承康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個結果在葉榆的意料之內，他過來也只是給明承康提個醒。
至于離婚，最快也要等到春節結束，各種機會正常運作，才能開始。
“二哥，難得你過來深城，不如讓我做東……”
“不了。”葉榆打斷他的客套話，“我想，你對著我，大概是吃不下飯的。”
明承康訕訕地扯了扯嘴角。
葉榆目光轉向江以寧。
“以寧，和二舅舅吃個晚飯，好么？”
不等江以寧回應，明承康搶先一步，報復般開口：
“不了，二哥，以寧一個女孩子晚上外出，不是那么方便的，我也會擔心她。”
葉榆一頓，桃花眼閃過一抹寒光。
客廳里有那么兩秒的死寂，明承康和他的視線對上。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半晌，葉榆忽然笑了。
“明先生，何必惺惺作態？如果你真有把以寧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就不會任由旁人欺凌她。”
明承康微微瞇起眼睛，沒有說話。
明老太太聽不下去，呸了一聲。
“什么親生女兒！一個白吃的養女而已！誰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
“奶奶，你不要這樣……”
眼看著風暴就要過去，明傾城恨不得沖上去封住老太婆的嘴。
她才不在意明承康和葉棠會不會離婚，明家的大廈會不會就此倒塌！
她只想將明家大小姐的身份，可以無縫銜接，她回到江家成為江家的大小姐！
偏偏最后關頭還要多嘴！
這個死老太婆，怎么還不明白明家根本就不是葉家的對手！
明老太太看不懂明傾城的眼神，一門心思，將心里的怨恨和不滿全部發泄在江以寧身上。
“我沒說錯她，她就是一個喪門星，把晦氣全帶進我明家，看看她那沒皮沒臉的，粘著我家不走！還想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做她的春秋大夢！”
明承康突然開口：“媽，以寧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說了，她不配……”
老太太的聲音赫然而止，客廳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明傾城的臉色一白，渾身像脫了力似的，癱倚在沙發上。
明承康說了。
他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徹底沒了退路。
明老太太大腦出現短暫的斷層，慢一拍后才反應過來，明承康說了什么。
“你再說一遍。”
明承康輕嘆了口氣，重復道：
“媽，以寧是我的親生女兒，當初醫院抱錯了孩子，我們也是去年八月才發現，然后就把孩子接了回來，沒有跟您說，是因為您的頭痛毛病很嚴重，怕說了，你會胡思亂想。”
除此之外，老太太性格上的小毛病也多，他怕她知道后，會到處亂說話。
索性就瞞了下來。
到后來，是沒有什么顧忌了，可是家里的事情也多了起來，他根本無暇兼顧。
明傾城咬著下唇，伸手輕輕抓住了老太太的袖子，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
“奶奶……對不起，我應該早些跟你說的……”
明老太太心神微晃，看著明傾城可憐委屈的樣子，心臟抽了抽。
到底是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再看江以寧，坐在那顧著玩手機，目光無人，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從回國后，就忤逆她多少次了？
數都數不過來！
“胡說什么！你就是我的親孫女！是我家的天鳳嬌女！我是不會承認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落跑出來的野種！”
話音落下，客廳里各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江以寧忽然笑著抬起頭，清澈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老太太。
“我之前就很好奇，天鳳嬌女這種說法……有什么依據？”
明傾城除了自己走運一些，被抱進明家養了十七年，好像就也沒有給別人帶來什么好運。
而現在，這份好運氣，似乎也到頭了。
充其量只是竊取享受了別人的生活，最后，全部還回去。
天鳳嬌女……不是笑話么？
明老太太嗤了一聲，“你懂什么？白先生給傾城批過八字，等到時機成熟，她就會蛻變成鳳，一飛沖天，帶著她身邊的人一起成為人上人！”
言下之意，現在還沒到時機而已！
假以時日，她的傾城，一定可以帶著她，享盡世上一切榮華富貴！
江以寧卻拖著腔調，長長地“哦～”了一聲。
明老太太還想得意一翻，卻聽到她慢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既然醫院抱錯了孩子，那，明傾城用的生辰八字……應該是我的吧？”
明老太太整個人愣在當場，一張老臉上全是不敢置信和難以接受。
傾城的八字是這個野種的？
一瞬間，腦海里突然閃過什么，她想起了那天讓葉棠寫這野種的庚帖，結果葉棠寫了明傾城的八字……
原來，不是葉棠寫錯，而是……她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
所以說……她一直白疼了明傾城？
明傾城不是天鳳嬌女？
這個野……江以寧才是？
“老太太，別這么看著我，我可不是什么天鳳嬌女。”
江以寧淡淡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中。
而后，她緩緩看向身邊的明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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