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明顯的視線，江以寧想忽視都難。
“看我做什么？”
王春瑩心里一喜，她就怕江以寧不接話！
她立即做出受了驚嚇的樣子，猛地將視線收了回來，低著頭不敢動彈，更不敢說話。
那模樣，誰都看得出，她是被人威脅了，才不敢反抗。
周圍沒有人說話，大家安靜地看著。
好半晌，王春瑩才用蚊音說道：“沒……我沒看什么……”
江以寧無奈地笑了聲。
“你一邊嘴上跟我道歉，把錯全攬到自己，一邊又讓人覺得你是迫不得已，老實說，我不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
王春瑩沒說話，只是把垂得更低。
江以寧絲毫不把她的膽怯放在眼里，緩步走了過來，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可以交給我自己處理嗎？”江以寧問暮東。
暮東點頭。
“當然可以。”
江以寧視線回到王春瑩身上，“你說都是你的錯，對吧？”
王春瑩咽了咽口水，心臟懸空，像被人吊了起來似的，非常不踏實。
她不敢相信一個不滿二十的小女孩，竟然有壓著她氣勢。
心里慌亂，她只能強迫自己鎮定。
無數遍告訴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需要江以寧強她弱。
“……是。”
江以寧淡淡地“嗯”了聲，又問：“那你說，你錯在哪里？”
王春瑩隱隱覺得這個問題有陷阱，可一時間也說不上問題在哪。
盡量多思考了會兒，她才開口：
“我不應該用固有印象去做判斷，江小姐，我再次跟你道歉，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巧合，你巧合來暮氏，我巧合丟了文件……我不能因為自己先態度不好，就覺得你會報復回來，我……”
江以寧喊了聲“停”。
王春瑩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地掀起眸子看她。
“你說的這些，稱不上對錯，最多就是我和你的‘私人恩怨’，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才第一見面，你就要對我‘態度不好’。”江以寧頓了下，“我們現在說對錯，重點是文件，你的錯，難道不是弄丟文件嗎？”
王春瑩急聲反駁：“我沒有弄丟文件！”
江以寧反問：“所以，是我偷了文件？”
王春瑩心虛地縮了一下，眸子垂下，斂住眼底的慌亂。
“……我沒這么說。”
江以寧也不惱，“行，你沒說，那我們拋開對錯看重點吧，重點是這份文件，對吧？”
不等王春瑩反應，江以寧朝她走近一步，不慍不怒地直視她。
“王秘書，請問，你丟失的是什么文件？不能帶出去的，是c級以上的文件對吧？”
王春瑩心跳加快，“c級以上都是暮氏的機密，我不能——”
“哪個項目？”從剛才一直沉默的暮東突然出聲，不等她回答，徑直道，“嗯，你經手的只有一個c級項目，上個月底結束招標，按照計劃，正式組建項目團隊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隨意調用項目資料。”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王春瑩身上。
旁人可以不知道暮氏的規章制度，但，在場所有站在頂層的暮氏員工，必須知道！
王春瑩確實犯了一個大錯，一個比在丟失文件更前的錯誤。
更巧合的是，她無故把資料調出來，又在和江以寧發生摩擦后丟失。
而且，兩人之間的摩擦，非常明顯地看出來，都是王春瑩單方面發起的。
整件事，瞬間變了味。
“不、不是！我沒有隨意調用資料！”
王春瑩終于看清楚陷阱在哪里。
江以寧微微勾起唇。
“那你丟失的文件，是什么文件？”
所謂的c級文件，王春瑩當時只是為了突顯事情嚴重性，隨便拿出來嚇唬她。
她從來沒有明確地說過文件就是c級文件，而且，后面她一直避著文件的話題。
加上暮東插進來，她都是能躲則躲。
這個女孩，竟然記了下來！
不是什么？難道她要說，丟失的不是c級文件嗎？
那不就是等于說自己拿著一份不重要的文件，咬著江以寧不放嗎？
跟直接承認針對江以寧，有什么區別？
前面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而且，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在這么多同事面前，像個小丑似的！
暮東伸手敲了敲桌面。
“王春瑩，一句話的事情，你需要想多久？我給你十五分鐘？”
“不、不需要……”王春瑩腦子一亂，慌不擇言，“那、那是、是小周！是小周拜插讓我幫處理的文件！那是小周的文件！”
暮東神色一沉。
“小周把c級文件交給你處理？你是跟我說，你和小周沒經過同意，就隨意傳閱公司的c級資料？”
王春瑩腦子“轟”地炸了一下。
她太慌了，竟然忘記公司最重要的守則！還走了一條死路！
“不是！不是！那不是c級文件！”
暮東重重地敲了幾下桌面。
“咚咚”的重擊悶響，像敲在她的心臟一般。
像木刺一樣的聲音，狠狠地戳向她：“想好了再說，我不想聽前后幾個不同的版本。”
王春瑩死死咬著牙，不讓慌亂顯露在自己的臉上。
面對江以寧，她可以輕松應對。
面對暮東……她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不能再說了，特別她現在難以冷靜的情況下，說多錯多。
可是，眼下的狀況根本不允許她脫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室內明明開著空調，空氣卻越來越沉悶。
沉悶得讓人呼吸困難！
暮東動了下，王春瑩下意識關注他的動作。
他……在看時間。
王春瑩一咬牙，突然朝江以寧的方向撲過去，抱住了她雙腳。
江以寧沒有防備地被抱了個正。
愣了下，她皺眉掙動，“你干什么——”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王春瑩的哀求哭泣打斷。
“對不起！江小姐，我錯了……我承認是我太過小心眼，覺得你不配不上我們三爺，才會用那種太態度對你說話，我根本沒有資格管三爺的私事，我只是……只是一時失控才會這樣……對不起……”
暮東上前要把人拉開。
誰沒有注意到，頂層盡頭的辦公室門被人從里面拉開。
除了王春瑩。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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