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聲，包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鳳素依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一室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幾個女人驚恐地看著她緩步走進來，徑直走向角落，拿起自己扔在那里的最新款香奈兒包包。
她拿著包，便目中無人地往外走。
就在女人們猜測，她應該沒有聽到她們八卦的時候，鳳素依突然捏著門把，停在了門口。
“再讓我聽到一句，絕對饒不了你們。”
淡淡扔下這句話，鳳素依拎著包，無視內室幾個面露驚慌的女人，大步離開了包間。
坐進鳳家的車，她閉著眼睛靠在座椅靠背上，企圖讓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
司機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指令，只好小心翼翼地開口。
“……小姐，您要回老宅，還是要去哪里？”
想了片刻，鳳素依睜開眼睛。
“爺爺在哪里？”
聽到這個問題，司機頭皮有些發麻，卻又不得不回答。
“老、老爺在醫院……”
呵。
又是為了那個殘廢！
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最親的人不僅不幫她，還一個勁地給她找難受！
她爺爺是這樣，她媽也是這樣！
不過，司機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一些事情。
鳳素依從包里拿出手機，從通訊錄里調出備注為“11”的號碼，便點了通話鍵。
電話響了一下，便被人接了起來。
她直接開口：“李醫生，兩天了，你答應幫我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手機那邊，李亞強哈哈地笑了兩聲。
“鳳小姐沒有聯系我，我也準備明天一早就聯系您了，當然是已經查到了。”
聽到他的話，鳳素依的腦子里瞬間便閃過兩三個計劃。
她不動聲色地壓下欲動的身體，淡聲說道：“現在說吧。”
李亞強想依靠鳳家，來擺脫眼下的困境，自是不想這么簡單就把消息說出來。
他呵地笑了聲。
“事情挺復雜的，現在也到了晚餐時間，鳳小姐，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聊？”
就你也配！
憑什么江以寧可以和她心愛的人待在一起，笑得那么快樂，而她卻要和那種惡心丑陋的人一起吃飯！
鳳素依捏緊手機，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可怖。
那模樣，猶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隔著手機，李亞強看不見，可坐在前駕駛座，時不時朝后偷看的司機卻看得清清楚楚，當即嚇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鳳素依很快就克制下來，冷笑出聲。
“開個價，你要多少錢？十萬，還是二十萬？如果李醫生還覺得不夠，我只能去找別人幫忙。”
言下之意很簡單，她只會給這么多，妄想再多是不可能的。
江氏醫院那么大，這些錢，足夠她找到愿意幫忙的人。
只是多費些功夫而已。
事到如今，她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手機那邊安靜了十多秒，李亞強勉強發出一聲笑。
“鳳小姐這是什么話，不過是一點小事，哪里需要用錢來說話？您誤會我了，我只是覺得當面談會比較方便罷了……”
鳳素依不留情面地打斷他，“別廢話！”
李亞強吸了口氣，依然是笑。
“呵，行，看來鳳小姐挺忙的，那我便直接說了，馮敬華的主治醫生是江以寧。”
既是意料之內，又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更是鳳素依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江以寧應該是一個不受人待見，連親媽親爸都嫌煩的低賤女人！
她只是一個來自農村的鄉野粗婦，不能在榮耀考進京大的數學系后，還懂醫術！
不可能的。
江以寧怎么可能這么優秀！怎么可能比她還要優秀！
在那一瞬間，腦子里突然冒出一道聲音：暮沉喜歡江以寧不喜歡她，是因為江以寧比她優秀。
鳳素依臉色一白，狼狽地將這道聲音真趕出腦子。
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錯——
“不過……”
耳邊，傳來李亞強猶豫不決的聲音，像救贖般將鳳素依從魔怔里拉出來。
她用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凌厲嗓音尖聲說道：“不過什么？”
李亞強嚇了一跳，結巴道：“不、不過，以、以我的觀察，應該、應該只是掛名的……”
“掛名？”
“是、是的。”李亞強緩了緩，“據我調查所知，江以寧十月份來醫院的次數不多，如果我沒有出錯，馮敬華進院后，她一共才來了兩三次江氏。”
鳳素依按了按漸漸加速的心臟，壓抑住所有情緒。
“那又怎樣，說清楚一些。”
李亞強笑了笑，“我查過馮敬華的病歷，他傷得非常重，不是普通一句難治就能帶過去的，而江以寧行動很隨意，偶然來一次醫院，一副愛治不治的樣子，鳳小姐想想，這是該是治療奇難雜癥的態度嗎？”
是啊。
醫術再怎么好，她也只是一個大一新生！
嫩得很！
而且，她的心思全放在怎么勾搭男人上面了，不是嗎！
江家為了捧她，也是費盡了心思！
鳳素依垂著眸子，靜默半晌，再開口時，聲音緩而輕，“李醫生，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小忙？”
李亞強聞言，幾乎已經猜到她的“小忙”是什么了。
老實說，他很贊同鳳素依出手，讓馮敬華出點“意外”，就算人死了也沒關系。
反正只是一個廢人，死了就死了。
只要馮敬華出事，作為主治醫生的江以寧便是那只過街老鼠，人人都可以打。
但贊同歸贊同，如果要他出手，那就免了。
江氏醫院是什么地方？
內有江亦燁，外有江亦燃，如鐵桶一般牢固。
任何人在里面做些什么，都逃不過這兩個人的眼睛。
他可不想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
就在李亞強吱吱唔唔，思索既能撇清又能穩住鳳素依的辦法，鳳素依冷笑一聲。
“李醫生放心，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收集江以寧掛名的證據，其他事，不勞煩你。”
李亞強被揭穿心思，也不尷尬，呵呵地笑了幾聲。
“那看來鳳小姐已經有想法，我就不好插手了，這點小忙，我一定會幫的！”
鳳素依嗤道：“那就謝謝李醫生了，只要李醫生能拿出有用的證據，我必定重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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