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轉頭看向姜宇，神色不一。
顯然，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提出這個要求的原因。
第二小組算是課題組成員里的“異端”，連小組長都是“靠關系走后門”進來，成員更不用說。
消息自然比其他人要靈通一些。
江以寧頓了頓。
“理由？”
姜宇無奈聳肩。
“我以為大家都已經知道理由。”
有些話說得太直白，等于是自取其辱。
心知肚明就足夠。
江以寧淡聲道：“我不知道。”
姜宇聞言，愣了一下，臉上神色更顯無奈。
“江‘組長’，我覺得，比起組會，你應該多花些精力和時間去想想，你和任所長的勝負。”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
“你有想過輸掉的后果嗎？”
江以寧靜默片刻，眼簾微抬，神色冷淡，不見一絲慌亂。
“那是我的私事。”
眾人一愣，隨即面面相覷。
這話，倒是不假。
姜宇輕笑了聲，“江‘組長’，你覺得一句私事，就可以裝作什么也沒發生過了？”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江以寧看著他，“我的意思是，那是我的私事，無須你的‘關心’和干涉，我自會處理好，也請你公私分明，在組會上不要牽扯不相關的事情進來，可以嗎？”
被一個女人當眾這么說，無疑是被打了臉。
姜宇拳頭猛地握緊，臉色變了。
江以寧仿佛沒有看見一般，收回視線。
“那么，我們開始討論分析這周的驗實數據，另外，你們下周需要用到的驗實材料和試劑——”
姜宇再次開口，語氣不善地打斷會議進程。
“我覺得江‘組長’所謂的私事，已經影響到課題組的聲譽，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所以，我建議全組成員投票決定，這個組會要不要開下去，我先來，投不開。”
他舉起手，視線一一掃過其他人。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半晌，坐在會議桌末端的蘇仲衍第一個開口。
“不關我事，我pass。”
吳海川和杜婉對看了眼，正準備表態，坐在會議桌主位上的女孩忽然點名說話。
“姜宇，你今年博三，對么？”
姜宇一頓，神色自傲地抬了抬下巴。
“對。”
在座之中，他的資歷最高，有足夠的發言權。
江以寧冷淡地問：“在之前，你參與了張教授組建的課題項目，在項目里呆了三年，拿到極高的評價。”
“沒錯。”
這些資料都寫在他的檔案上。
作為課題組的小組長，自然可以翻看，江以寧知道并不奇怪。
江以寧勾起唇角，視線不帶半點溫度。
“我不打算過問你在張教授的項目里是怎么拿到高評價——”
姜宇皺起眉頭，正想說話。
女孩不咸不淡的聲音傳過來。
“難道，三年時間也沒能讓你明白，一個學員在課題項目里有多大的權限么？”
“組員的發言權，只限于自己的實驗任務，除此之外，沒有置喙的余地，明白嗎？”
“不服，可以離開，我不會限制你。”
“還有誰有意見？”
眾人聽得出來，最后幾句話，是針對所有人說的。
在座的人，最低的也念到了博一，自然都明白江以寧話里的意思。
但，他們從進課題組的那一刻開始，心里想的都是，跟著陸謹學習，成為陸謹的學生。
而不是聽著一個大一新生的瞎指揮，誰都不會在江以寧與陸謹之間劃上等于號。
所以，江以寧的話，根本沒人認真聽進耳朵里。
一個靠關系進來的掛名小組長，憑什么對他們這些京大精英指手劃腳？
雖然，江以寧偶爾會有讓人驚訝的表現，但在事事講資歷的環境里，這不能說明什么！
說白一些，他們就是不服。
姜宇陰沉地看著她，最后緩緩瞇起眼睛。
“這些話……課題組的老板才有資格說吧，江‘組長’，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小組長而已。”
江以寧迎上他的目光，面表無情。
“我說過——”
姜宇舉起手，“是，你是說過，不服就走，但，憑什么走的一定是我們？”
課題組被挑選出來的二十個人，哪一個不是有一張漂亮的資歷，費盡了渾身解數才擠進來的？
結果，卻要因為江以寧這個什么都沒有的人而離開……誰愿意？
江以寧沉默半晌，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姜宇笑了，“江學妹果然是個聰明人，那，組會推到六點，就這么定了。”
江以寧合上面前的資料，目光掃過其他三人。
“你們也贊同，對么？”
話音落下，蘇仲衍便立即明捷保身。
“別把我算進去啊！我說過了，我pass。”
不等江以寧繼續追問，杜婉也跳了出來。
“我也棄權！”
出頭人有一個就夠。
經過上周的組會，她就想通了。
她一開始是挺擔心江以寧突然發難趕人。
可是一個月下來，課題組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江以寧也沒有刻意在任務上為難人。
甚至，還幫她解決了問題。
似乎就挺公正的。
更重要的是，江以寧是陸謹的學生，能力……似乎也很強，就算現在把人趕出去，未來會不會回來也說不準。
聰明人，在這個時候就該保持中立。
姜宇地掃了吳海川一眼。
吳海川左右權衡了幾秒，咬牙道，“我贊同姜宇。”
江以寧點頭。
“可以，那就六點后再來總算賬吧。”
幾人同時愣了一下。
“算總帳？”
江以寧沒有理會幾人，拿起資料，直接起身離開。
直到會議室的門傳來“砰”的一聲。
吳海川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些不安的預感。
“她的意思……是要和我們算賬嗎？”
姜宇一臉饒有興味地望著門口方向，“合情合理，我們想趕她走，她當然也不可能留著我們。”
吳海川頓時急了，“那怎么辦？”
早知道，他就不表態了！
姜宇鄙夷地笑了聲，“怕什么？你覺得她能贏過任子棟？”
吳海川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她怎么可能贏！”
這場挑戰，沒有任何懸念，任子棟有絕對的壓制力！
“那不就得了？”姜宇將大腿架上會議桌，“這帳，必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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