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江以寧從所有照片里挑了一張照片，發了一條朋友圈。
不是正面照，只能看到五道影子映在庭院雪地上。
發出去還不一分鐘，就來了好幾個點贊。
然后，評論也一下一下地出現。
大抵這個時間，大家都在玩手機刷朋友圈，又看到一個萬年潛水大王冒泡。
這熱鬧景況，實在超出了江以寧的想象。
就好像，所有認識的人，知道她在家，便都過來“串門”了。
學校里那些加過好友的同學、深城的高中同學……
【我猜猜！中間的一定是以寧，然后右邊的應該是斯文哥哥，右邊第二個是時尚哥哥，硬漢哥哥在后面！對吧！還有右邊的影子，似乎是一個姐姐？】
【嘖嘖，影子都能看出來的美貌！太逆天了吧！】
【國家欠我一二三四個哥哥！】
【感覺以寧家的氛圍好溫馨哦！羨慕！我和我那小老弟見面就掐，根本不可能同框！】
【啊啊啊啊啊以寧！你看到我的尖叫了嗎？等我放假寒，就去四九城找你玩！】
最新一條評論是黎北卿的留言。
恍惚間，她才意識到，原來，她的世界已經變得這么大。
親人依然在身邊，卻多了朋友，多了同學……和多了喜歡的人。
江以寧抬手點了點屏，給黎北卿回復，唇瓣無聲地勾了起來。
剛擊發送，坐在對面的江亦灼就說道：
“寧寧給我朋友圈點贊。”
江以寧手指一頓。
“……好。”
“最新三條都要點啊！”
江以寧往下了一些，就看到江亦灼發的照
“你發那么多干嘛？”賀蘭澤吐槽，隨即沖江以寧喊了句，“寧那寧也幫我點一下！”
江以寧：“……哦。”
不用江亦燁和江亦煌出聲，她十分上道，也給他們點了贊。
隨后，順手刷新了下朋友圈，就刷出來一條最新的朋友圈。
是暮爺爺發的，只有一條照片。
構圖和她發的照片極相似，兩道影子映在餐桌上，而餐桌擺著兩個碗，兩雙筷子，和一桌五六個看上去很美味菜肴。
菜肴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欲，卻不知道為什么，整張照片就是透著一股冷清感。
看得人心莫名揪緊。
暮家只有兩個人，當然冷清了。
“當當當……”
宅里那座古鐘發出沉悶的聲音，同一時間，手機被無數祝福的消息轟炸。
零點了。
新的一年到來。
“寧寧，新年快樂！”
江以寧抬起頭，笑了笑。
“哥哥、姐姐，新年快樂。”
幾人一起跨了年，便各自回房間洗漱準備休息。
賀蘭澤特意提醒了江以寧一聲，別鎖門，一會洗完澡就去找她。
江以寧回了房，沒有去洗漱，而是窩在床邊的小沙發上，抱著手機，點開暮沉的對話框。
上面最新一條消息，是踩著零點發來的。
【寧寧，新年快樂。】
她沒有回復，而是撥了通電話過去。
只響了一下便被接起。
“暮哥哥。”
那道含著沉沉笑意的悅耳嗓音從聽筒傳出：
“寧寧，怎么給我打電話了？”
江以寧往沙發里縮了縮，小聲反問：
“我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暮沉笑了聲。
“能，怎么不能，只要寧寧想，隨即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江以寧懂他的意思。
她在家。
家里長輩、兄姐都在，最是一家人熱鬧的時候，她沒有空閑打電話才對。
“可我想你了啊。”
寧靜的夜里，這一聲軟糯甜膩的低喃，格外清晰，敲擊人心。
像是帶了致命的誘惑。
手機那邊，男人的呼吸聲幾不可聞。
沉默了片刻，他誘哄般問道：
“你剛才說什么？”
江以寧抿了抿唇，咬字清晰：
“我是說，江以寧，想暮沉了。”
暮沉笑了聲。
“江宅的守備似的有些森嚴。”
他的聲音很輕，聽起卻格外的沙啞。
江以寧秒懂他的意思，臉頰傾刻滾燙一片。
“……明天就……不對，是今天……”
暮沉打斷她。
“還是太久了，我想現在就抱抱你，親親你。”
滾燙蔓延到耳尖，溫度似乎還在上升。
江以寧：“你不能過來！”
這個時間來江宅……萬一被發現，幾個哥哥大概會下死手。
長輩們的印象分也會被扣沒。
暮沉那邊好一會兒沒聲音。
“暮哥哥，你還在聽嗎？”
他低笑了聲，嗓音有些散漫慵懶，卻又像壓抑著什么。
“那怎么辦？”
江以寧思索片刻：
“明天你早些來接我？先去你家陪暮爺爺吃飯，然后，再一起去看電影？”
手機那邊又是一陣沉寂。
隨后，傳來男人頗為無奈的喟嘆。
“寧寧為什么長大得那么慢啊？明明等了許久，也才十八歲。”
小姑娘還太小。
他不能自私摘走，她的長輩兄長也不會允許。
只能耐心地等待。
等她長大，等她成熟，等她成為他的。
江以寧：“……”
叩叩——
賀蘭澤過來了。
“就這么說定了！明天你早點過來星河悅府接我！晚安！”
她飛快說完，不等他回應，便掛了電話。
房門外，賀蘭澤又敲了敲。
“寧寧，你睡了嗎？”
按黑的屏幕，江以寧深吸了口氣。
“沒，門沒鎖，你進來吧！”
賀蘭澤推門走進來，打量了她一眼。
“你還沒洗澡？”
江以寧眨了眨眼睛。
兩人對望兩秒，賀蘭澤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失策。
忘記這一茬了。
小情侶么，節假日人沒膩歪在一塊，電話視頻至少也得來一發，一發兩三個小時才說得過去。
她頓了頓，善解人意道：“要么，我回去，你繼續？”
說著，作勢要轉身離開。
江以寧哭笑不得，“我已經說完了！”
不給表姐調侃的機會，她丟下一句“我先去洗澡”，便抱了衣服，沖進了浴室。
剛合浴室門，被她不小心帶進來的手機亮了一下。
【好，我乖乖等明天來接你。】
心臟又難以克制地快速跳動了下，隨后她深吸口氣。
等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了。
賀蘭澤抬頭，輕嘆了聲。
“可能是因為有時差，大哥五哥他們還沒看到朋友圈，沒來轟炸我。”
江以寧：“……”
只能等明天了。
賀蘭澤放下手機，想起了什么，一改失落。
“啊！對了，寧寧，雪梨也有給你首映票吧？我們明天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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